一百四十一江宁织造曹頫进物单〔注〕 江宁织造奴才曹頫恭进单: 宁鸭一百二十只金腿五十只鱼翅二箝冬笋四桶(宫中.杂件.进贡单)〔注〕原单无日期一百四十二内务府奏请严催李煦曹頫送交售参银两折康熙六十一年十月二十三日 总管内务府谨奏:为请旨事。 查康熙六十年三月二十五日,本府具奏,请将库存六种人参,总共二千二百十六斤二两二钱,仍照康熙五十七年例,俱交织造三处售卖,并将售出银两交与江南藩库,所交银两数目,由织造官员明白奏闻,并著该藩司亦将实收银数,呈报户部,即由户部照数送交内库等因在案。该项出售之人参,已於是年四月十二日交付管理三处织造事务郎中李煦、孙文成、员外郎曹頫等。 本年四月初九日,据孙文成呈称:我分到之六种人参七百三十八斤十一两四钱,共售银一万七千二百七十一两九钱七分七厘五毫,俱已交付藩司等语。 八月二十日,曹頫呈称:我分到之六种人参七百三十八斤十一两四钱,共售银一万七千二百七十一两九钱七分七厘五毫内,现在收得银八千两,已交付藩司,其尚未收得之银,请俟催取后,即当如数交库等语。 又,苏州织造.郎中李煦取去之六种人参七百三十八斤十一两四钱,应交之银,分厘未交。 查李煦、曹頫取去售卖之人参,已将两年,虽经多次催问,而李煦竟无交付,曹頫亦仍有九千二百余两未交。李煦、曹頫取去人参,究竟售与何人,抑或将售参之银伊等自己使用,既不可料。应即行文,严令彼等在年前即行送交,倘再推延不交,应即奏请将李煦、曹頫严加议处。为此,谨奏请旨。等因缮折。 署理内务府总管事务.都统马武、署理内务府总管事务.正卿李英贵、署理内务府总管事务.佐领伊都哩,交与奏事员外郎双全、洗马杨万成具奏。 奉旨:依议。钦此。 内务府总管马武谕:交广储司,著将旨意内之事,查照咨行。(译自内务府满文奏销档)一百四十三江宁织造曹頫进物登记雍正元年七月十三日 江宁织造曹頫进: 洒金笺纸三百张乳金宫绢四十张洒金书绢六招张湖笔四百枝柳絮池塘二匣紫颖二匣小紫颖二匣书画笔二匣锦扇一百柄上留下(宫中.懋勤殿日记出入帐)一百四十四江宁织造曹頫奏谢准允将织造补库分三年带完折雍正二年正月初七日 江宁织造奴才曹頫跪奏:为恭谢天恩事。 切奴才前以织造补库一事,具文咨部,求分三年带完。今接部文,知已题请,伏蒙万岁浩荡洪恩,准允依议,钦遵到案。窃念奴才自负重罪,碎首无辞,今蒙天恩如此保全,实出望外。奴才实系再生之人,惟有感泣待罪,只知清补钱粮为重,其余家口妻孥,虽至饥寒迫切,奴才一切置之度外,在所不顾。凡有可以省得一分,即补一分亏欠,务期於三年之内,清补全完,以无负万岁开恩矜全之至意。谨具折九叩,恭谢天恩。奴才曷胜感激顶戴之至。朱批:只要心口相应,若果能如此,大造化人了!(宫中.朱批奏折)一百四十五江宁织造曹頫贺折雍正二年四月初四日 江宁织造奴才曹頫跪奏:为边疆凯旋,普天同庆,恭贺圣功事。 窃奴才接阁邸报,伏知大将军年羹尧钦遵万岁圣训,指授方略,乘机进剿,半月之间,遂将罗卜藏丹金逆众羽党,歼灭殆尽,生擒其母女子弟及从逆之贝勒、台吉人等,招降男妇人口,收获牛马辎重,不可胜计。凯奏肤功,献俘阕下,从古武功无有如此之神速丕盛者也。钦为万岁仁孝性成,智勇兼备,自御极以来,布德施恩,上合天心,知人任使,下符舆论,所以制胜万全,即时底定,善继圣祖未竟之志,广播荒服来王之威。圣烈鸿庥,普天胥庆。江南绅衿士民闻知,无不欢欣鼓舞。奴才奉职在外,未获随在廷诸臣舞蹈丹陛,谨率领物林达、笔贴式等,望北叩头,恭贺奏闻。奴才曷胜欣忭踊跃之至。朱批:此篇奏表,文拟甚有趣,简而备,诚而切,是个大通家作的。(宫中.朱批奏折)一百四十六江宁织造曹頫等奏售参银两已解交江南藩库折雍正二年闰四月二十六日 曹頫、胡凤翬、孙文成谨奏:为奏闻事。 案由内务府具奏:据卖参时派出之郎中尚志舜等声称,拟卖之人参六百六十五斤八两,共中头等、二等两种人参,现在商人出价,与以前售价相同。但上等普通参、普通参、次参之价,均比以前售价低,此三种参共有六百四十八斤余。而好参之中,又稍有虫蛀,故拟请暂不出售,俟商人王惠民等探办人参送到时,将此项人参一并出售,届时另行议奏。等语具奏。奉旨:依议。钦此钦遵在案。今商人王惠民采交人参一千二百五十斤,连同库存之特等参六斤十两一钱,头等参二十五斤,二等参二十七斤,上等普通参三十五斤,普通参三百八十七斤二两,次参六百三十七斤五两四钱,总共二千三百六十八斤一两五线,及杂掺芦须二百十六斤二两二钱,其中除特等参不卖,并将头等参、二等参、上等普通参每种二十斤,及商人王惠民所交人参中之三百零一斤七两四钱留下备用外,再将头等参五斤,二等参七斤,上等普通参十五斤,普通参一千三百三十五斤十两六钱,次参六百三十七斤五两四钱,总共人参二千斤,及杂掺芦须二百十六斤二两二钱,仍依康熙五十七年例,均交三处织造官员售卖,售出后,著将价银交江南藩库,并将所交银两数目,由织造官员明白奏闻,该藩司亦著呈报户部,呈报后,即由户部按数咨送内库等因,於康熙六十年三月二十五日具奏。奉旨:依议。钦此。 李煦、曹頫、孙文成三人,即依照奏准折价计算,将由库拨交之头等参五斤,每斤按银六十一两二钱计算,合银三百零六两;二等参七斤,每斤按四十九两二钱计算,合银三百四十四两四钱;上等普通参十五斤,每斤按三十七两二钱计算,合银五百五十八两,普通参一千三百三十五斤十两六钱,每斤按二十九两二钱计算,合银三万九千零一两三钱四分五厘;次参六百三十七斤五两四钱,每斤按十七两六钱计算,合银一万一千二百十七两一钱四分;芦须二百十六斤二两二钱,每斤按一两八钱计算,合银三百八十九两四分七厘五毫,总共合银五万一千八百十五两九钱三分二厘五毫。其中分为三份,每份交银一万七千二百七十一两九钱七分七厘五毫。奴才等三处,将应交之售参银,共五万一千八百十五两九钱三分二厘五毫,均由各处按数解交江南藩库。孙文成於康熙六十一年五月初七日交完,李煦於康熙六十一年腊月十七日交完,曹頫於雍正元年七月初八日交完。为此谨奏。 由奏事双全、员外郎张文彬、三等侍卫觉罗扎克三将织造郎中孙文成等具奏售卖人参之折发出。 传旨:人参在南省售卖,价钱为何如此贱?早年售价如何?著问内务府总管。钦此。(译自内务府满文上传档)一百四十七内务府总管来保奏三织造售参价银比历年均少折雍正二年闰四月二十六日 案据奏事双全、员外郎张文彬、三等侍卫觉罗扎克三交出织造郎中孙文成等具奏卖人参折一件,传旨:人参在南省售卖价钱为何如此贱?早年售价如何?著问内务府总管。钦此钦遵。 查康熙五十三年,交祟文门关监督尚志杰售卖之二等参,每斤银七十二两;上等普通参,每斤银六十四两;普通参,每斤银四十八两;次参,每斤银三十二两;芦须,每斤银七两。康熙五十四年,交崇文门关监督尚志杰售卖之头等参,每斤银八十二两;二等参,每斤级五十八两;上等普通参,每斤银四十八两;普通参,每斤银三十二两;芦须,每斤银七两。康熙五十五年,交崇文门关监督尚志杰售卖之头等参,每斤级五十九两;二等参,每斤银四十六两;上等普通参,每年银三十七两;普通参,每斤银三十一两;次参,每斤银二十两五钱;芦须,每斤银二两四钱。康熙五十七年,交三织造曹頫、孙文成、李煦等售卖之头等参,每斤级六十一两二钱;二等参,每斤银四十九两二钱;上等普通参,每斤银三十七两二钱;普通参,每斤银二十九两二钱;次参,每斤银十七两二钱;芦须,每斤银一两八钱。康熙六十一年,由内务府派官售卖之上等普通参,每斤银六十两;普通参,每斤银四十两;次参,每斤银十八两;芦须,每斤银四两八钱。从这些售价看来,三织造售参之价,比五十三年、五十四年、六十一年均少。等因缮片。 内务府总管来保、李延禧,协办内务府事务.郎中萨哈连,交奏事双全、员外郎张文彬、三等侍卫扎克三转奏。 由太监刘玉、张玉柱传旨:人参在京时人皆争购,南省价贵,且系彼等取去后六续出售者,理应比此地多得价银。看来反而比此地少者,显有隐瞒情形。此等事尔等理应先行查出参奏,今当朕询问时,始将缘由奏出。凡事交付尔等后,只是怕多说,招人怨恨,此后若仍如此,遇事不查出参奏,只等朕降旨,朕断不容许也。著将此明白查奏。钦此。(译自内务府满文上传档)一百四十八江宁织造曹頫奏江南蝗灾情形并报米价折雍正二年五月初六日 江宁织造奴才曹頫跪奏: 江南因去冬雪少,今年闰四月间,蝗蝻生发,幸在二麦登收之时,不能为害。今自五月初一日至初五日,连得大雨,淋漓沾沛,蝗蝻僵灭大半,百姓俱现在插苗,及时播种,人心慰悦,太平无事。 目下米价:上米每石一两二钱五分,次米一两一钱六分。 谨将闰四月分晴雨录,恭呈御览,伏乞圣鉴。朱批:蝗蝻闻得还有,地方官为甚麽不下力扑灭?二麦虽收,秋禾更要紧。据实奏,凡事有一点欺隐作用,是你自己寻罪,不与朕相干。(宫中.朱批奏折)一百四十九上谕著内务府总管查库存变色之纱雍正二年五月十三日 奏事太监刘玉、张玉柱传旨:每年花费若干万两钱粮织的纱,库中官员并未妥善收藏,以致变色,将此著交内务府总管去查。变色之纱,若系三五年之内者,著参奏。钦此。(译自内务府满文上传档)一百五十上谕著内务府将三织造送来之缎疋立即入账销算雍正二年六月二十五日 总管太监.四品官.加二级张其林传旨,谕庄亲王、内务府总管等:三处织造呈进各色绸、缎、纱等物时,应立即将彼等送来之年份及缎疋项目、数量等,查收入账,销算钱粮。钦此。 总管内务府事务和硕庄亲王,内务府总管.兼散秩大臣常明,内务府总管来保、李延禧谕:广储司立即施行。一百五十一江宁织造曹頫进物登记雍正二年七月初三日 本日王安交来曹頫进: 白绫十二卷扁二卷单条四对六洒金书心纸张半十卷内有两张五卷洒金连四纸张半十卷单张二十卷(宫中.懋勤殿日记出入帐)一百五十二江宁织造曹頫请安折雍正二年 江宁织造奴才曹頫跪奏:恭请万岁圣安。朱批:朕安。你是奉旨交与怡亲王传奏你的事的,诸事听王子教导而行。你若自己不为非,诸事王子照看得你来;你若作不法,凭谁不能与你作福。不要乱跑门路,瞎费心思力量买祸受。除怡王之外,竟可不用再求一人拖累自己。为什么不拣省事有益的做,做费事有害的事?因你们向来混帐风俗惯了,恐人指称朕意撞你,若不懂不解,错会朕意,故特谕你。若有人恐吓诈你,不妨你就求问怡亲王,况王子甚疼怜你,所以朕将你交与王子。主意要拿定,少乱一点。坏朕声名,朕就要重重处分,王子也救你不下了,特谕。(宫中.朱批奏折)一百五十三内务府奏曹頫送来缎疋如数收讫折雍正三年二月十五日 总管内务府谨奏:为奏闻事。 案据户部咨称,前据江宁织造曹頫咨称:应收之银十九万两,因由部预付咨单甚久,会经每年备办丝、颜料等,先行织缎收存,如有颜色花样不合者,即行留库,年年调换呈进。现在库存缎疋,共达银四万四千二百余两,可否送部?等因前来。当经本部议覆:该项缎疋,虽然花样不合,但皆系应用之物,为此拟咨该织造俱行送部可也。仍将所用工料细数,造册奏报查核。等因具奏。奉旨:依议。钦此钦遵。咨行在案。今该织造差遣笔帖式雅尔泰,将该项缎疋送部,本部已将部用缎疋查收。其上月缎疋,既系进交内库之物,外库不可查收。为此,命送缎之笔帖式雅尔泰,将上月缎疋,逐项开单,送交总管内务府衙门。等因前来。 臣等查收,看得上月满地风云龙缎一疋,大立蟒缎六十九疋,蟒缎十一疋,片金十四疋,妆缎一百四十疋,倭缎二十疋,金团龙缎三疋,金字缎十九疋,大立蟒纱十四疋,蟒纱二疋,金团龙纱一疋,缎四百二十四疋,石青缎四十一疋,宫绸十七疋,宁绸六十八疋,文绸一疋,金线纱一疋,碎小花缎五十一疋,洋缎八十八疋,总共缎疋等项九百八十五疋,已如数收讫,并将按类登记入档,谨此奏闻。等因缮折。 总管内务府事务.和硕庄亲王臣允禄、内务府总管来保,交与奏事员外郎张文彬等转奏。 奉旨:知道了。钦此。(译自内务府满文奏销档)一百五十四内务府奏奉旨赏给曹颀房屋折雍正三年五月二十九日 总管内务府谨奏: 雍正三年五月二十五日,管理茶饭房事务.散秩大臣佛伦传旨:著赏给茶房总领曹颀五六间房。钦此钦遵。查烧酒胡同有李英贵入官之房一所,计九间,灰偏厦子二升,请赏给茶房总领曹颀。为此,连同房样呈览请旨。等因缮折。 总管内务府事务.和硕庄亲王允禄,内务府总管兼散秩大臣常明,内务府总管来保、李延禧,交与奏事员外郎张文彬等转奏。 奉旨;著赏给。钦此。 员外郎桑额送来,谕交与茶房总领曹颀。(译自内务府满文奏销档)一百五十五内务府总管允禄等面奏胡凤翚曹頫呈报查问洛兴华被山东巡抚拘捕缘由折雍正三年九月初七日 据雍正三年八月十六目管理苏州织造事务.郎中胡凤翚、管理江宁织造事务曹頫呈称:为呈报事。雍正三年七月初四日,接奉钧府清字咨文内开:住在扬州之洛与华,汝等都认识,著将以下缘由向他晓谕,此皆主上明鉴,特施鸿恩与他,不要害怕,将陈世琯捕拿他时,受了什麽痛苦,或者何人与他不合之处,汝等详细询问,将其缘由明白提出,日报本府,本堂等候奏闻。等因咨行前来。经查扬州之洛兴华,我二人都认识,正拟传来面加细问,而洛兴华已先於六月初四日,由山东巡抚行文江南总督,将其拿捕解去等情,前已呈报。今洛兴华已於七月二十一日回来,我二人即遵照大人来文所谕,向伊明白晓谕:此皆主上鸿恩,汝不要害怕,将实在缘由,详细明白向我们说出,即将你所说之处,呈报大人转奏。等语。现将详询洛兴华所述缘由,另行录单呈阅。 单内开,据询洛兴华:山东巡抚何故捕你?差遣的何人?你何时起行的?供称:我今年八十二岁,久住扬州,是安分之人。不料於五月初一日,扬州府江都县知县去到我家,向我说,山东巡抚行文拿你。我问什麽缘故,他说,你到山东后,就能知道,这不是我们府县官主持的事。说完,就向下边人说,把我的前后门封上,将屋里所有的物品查明看守。又将我带到城隍庙,派人看守。是晚,又有县丞舆山东差官,带领媒婆到我家,说有三个旗人妇女,进屋搜查了半天,并没有。又查我的家产,因为我家穷,一切都没有,只把六续购置房地的文书九张,装匣封上,报告总督、巡抚了。六月初四日,才带我向山东起行,沿路差官及衙门之人所用盘费,都向我要。又问差官之名,供称:官名不知。一个姓郑,是山东把总,一个姓孙,是山东巡抚衙门里的人。又问:你几时到的山东?见了陈巡抚,如何审你来着?供称:二十一日到山东后,二十五日陈巡抚把我传进衙门去见,等候些时,对我并无为难之处。他说,初二日已经行文江南,把你停止解送,这原是昌邑县详禀本省,故行文将你提解,现已与你无干,你很吃苦了。给了我盘费银十六两,又从济宁州取了一只船,仍遣孙姓官员,把我送回家来。路上盘费不够了,幸而遇见由家里借了银子来送的人,才能到家。又问:你供称你到了山东,陈巡抚对你说,因为昌邑县详禀,才由江南把你解去。但圣上已先降旨,命内务府衙门明白咨行,将在京师之洛瞎子,连同他的妻孥,送往山东巡抚,转交昌邑县看守。而又为何说是因为昌邑县详禀,才到江南拿你的呢?你在山东时,见了陈巡抚,为何没细问他?其中必是陈巡抚与你有不合之处,或是他下边的官员,有陷害你之处甚明。现在主上恩施如天,既命我们问你,你把你的冤屈为难之处,完全从实说出,不要害怕。你如果被陈巡抚欺哄,现在不说出来,你辜负了主上如天之恩,罪如何能担得起!供称:京师的洛瞎子送往山东看守,巡抚又行文江南拿我之处,彼时我原都不知。我见了陈巡抚时,他只说,先是来文把你解去,旋又来文把你停解;又说,你已无于。他是巡抚,我何敢向他深问?平日我与陈巡抚并不认识,想也无不合之处。他下边官员中,我一个也不认识,仇嫌也没有,何故陷害,使我遭遇这样大苦,也不知道。陈巡抚说,由昌邑县详报拿我,看来或是昌邑县人把我陷害的麽?我非常恨!但是不知陷害我的人,若将此问昌邑县知县和陈巡抚时,才可得知陷害我的人。如果查出仇人,我虽死亦甘心。现在主上如此天恩,我还怕谁!我全家性命,都是主上施恩,得以保全,我并无报答主上恩德之处,只有全家薰香叩祷。我现年老而频病,几时病愈后,愿匍匐晋京,叩谢主恩。我家原贫,而今又老年遭此事故,虽将几亩田地售卖,偿还与人,仍是不足,无奈卖了这几间房屋,去偿人家的债。老爷们现在将主上天恩降谕於我,我已感激不尽,又将大人的咨文,一一晓谕於我,我将前后缘由,俱已尽情说出。倘若知道陷害我的仇人,或是另有缘故,我至此时,还真不肯说出麽?遭遇这样大难,虽未丧命,可是由江南去山东,往返共用银七八百两,我的穷家原来就无产业,这所用之银钱,都是向人借取的,现在得了命,就要照数偿还人家,家破产绝。虽然陈巡抚与我无仇,而无故行文拿我,以致使我全家之人惶惧,日不聊生,老身且不能保者,岂非都是陈巡抚所害的吗?这都是实言,并无谎言之处等语。 谨将织造官胡凤翚等查问洛兴华缘由所缮汉文单,由总管内务府事务.和硕庄亲王、内务府总管常明、来保、李延禧面奏。 奉旨:著将此收起,陈世琯来京时,汝等题奏。钦此。(译自内务府满文奏销档)一百五十六内务府奏停止曹頫等承造马鞍撒袋等饰件改由广储司铸造折雍正三年九月三十日 总管内务府谨奏:为奏闻事。 据雍正二年十二月十五日,武备院奏咨,内称:从前曹頫等造送之马鞍、撒袋、刀等物之饰件,除六续赏给阿哥、公主及蒙古人用过者外,现在库内所余,已经不全。此等饰件,既皆为奉旨赏给阿哥、格格及蒙古人之用,不可不预先制造预备。现在制造此项饰件,若仍交曹頫领用两淮盐差银两,制造送来,则地方遥远,且往来送收,难免生弊。倘依原样制造夹金铁饰件,既浪费钱粮,且误时日。因此奏请停止交付曹頫等,改交广储司,依式铸造铜饰件。制成后,将应镀金之数,请由广储司详细略估,奏闻使用等语。奉旨:此议甚好,应依议。钦此钦遵。查应补制镶嵌绿松子石铜镀金镌花撒袋之饰件五份。(中略)此项饰件,请皆依照本院所奏者造送可也。等因前来在案。 今由武备院呈称:现已制成镀金之撒袋、刀、方齐头漆鞍、辔头、后鞦之铜饰件等十二种,每种一份,交与广储司,衡量十二份饰件镀金数目,详细略估,需用一等赤金叶,共十两四钱七厘一毫七丝七忽五微等语。因此,除将现在造成之十二份饰件镀金外,此后六续查看造成之饰件,即请照此略估镀金,并将用金之两数,列入月折具奏。於此另派官员一人监视镀金,如有可从略估数外,再行节省之处,即行节省可也。武备院送来饰件之种数及略估镀金之数,已另缮汉折。为此谨奏。等因缮折。 总管内务府事务.和硕庄亲王臣允禄,内务府总管兼散秩大臣常明,内务府总管来保、李延禧,交与奏事郎中双全、员外郎张文彬、奏事劳成、蓝翎安泰转奏。 奉旨:知道了。钦此.(译自内务府满文奏销档)一百五十七江宁织造曹頫奏报江南米价折雍正三年十二月初四日 江宁织造奴才曹頫跪奏: 江南太平无事。米价照常:陈熟上米每石一两一钱,陈熟次米每石九钱,新熟米八钱、九钱不等。百姓乐业。 谨将十一月分晴雨录,恭呈御览,伏乞圣鉴。(宫中.朱批奏折)一百五十八内务府总管允禄等题孙文成曹頫等织造绸缎轻薄议处本雍正四年三月初十日 总管内务府事务.和硕庄亲王臣允禄等谨题:为议奏事。 臣等前奏,雍正四年正月十七日,总管太监.五品官.加一级刘进忠等传旨:缎库之绸薄而丝生,即如外边所售者,此系何处织造所进,著交内务府总管查奏。再,新织造之缎粗糙而分量轻,亦著交内务府总管,将不好及分量轻者挑出,查明系何处所织具奏。钦此钦遵。查缎库之绸,皆由杭州织造处所进。臣等将现在库内所存,自雍正元年以来送进之新绸,秤量挑选,看得分量轻薄丝生之绸二百九十六疋。又查看由三处织造送进之新缎,挑出由苏州所织之上用缎一百十三疋,官缎五十六疋,由江宁所织之上用缎二十八疋,官缎三十疋,皆甚粗糙轻薄,而比早年织进者已大为不如。查此项绸缎,皆系内廷用品,理应依照旧式,敬谨细织呈进,今粗糙轻薄者,深为不合。现在除将挑出之绸缎,著该织造处郎中孙文成、员外郎曹頫、原任郎中胡凤翚、司库、库使、笔帖式等,照数赔补外,仍将伊等交该管严加议处。等因具奏。奉旨:依议。著将挑出之绸缎收起,俟织造处来人时,交给伊等看,问伊等尚有何话说。钦此钦遵。 臣等议得:郎中孙文成等,系特派织造之官员,理应将上用绸缎,依照旧式,敬谨将丝制熟,织成极细厚重之缎,始可谓克尽厥职。今竟改变旧式,并不详查,掺用生丝,将绸缎织得粗糙而轻薄,似无其物者,深为未合。查律书内载:凡织缎粗糙轻薄者,应笞五十。因此,依律将郎中孙文成、员外郎曹頫、司库八十五、那尔泰、七品库使常瑞、八品库使佛罗诺、笔帖式常保等,各罚俸一年;加一虚衔库使张保住、麻色、常泰、阿沛、笔帖式雅尔泰、衣拉气、常德、德文等,既无俸给,应革去所加虚衔;原任郎中胡凤翚,既经另案革职,应勿庸议。臣等未敢擅便,谨题请旨。等因缮本。 总管内务府事务.和硕庄亲王、内务府总管臣李延禧、内务府总管臣年希尧、散秩大臣.委署内务府总管臣常明、慎刑司员外郎.兼署骁骑参领.加一级臣赫德、员外郎兼骁骑参领臣珲塔、员外郎臣额尔特依、主事臣孟,交批本七达子等转奏。 奉旨:依议。钦此。一百五十九内务府奏三处织造送来赔补绸缎已收讫折雍正四年十一月二十九日 总管内务府谨奏:为奏闻事。 前经臣衙门具奏,雍正四年正月十七日,宫殿监督领侍刘进忠等传旨:缎库之绸薄而丝生,即如外边所售者,此系何处织造所进,著交内务府总管查奏。再,新织造之缎粗糙而分量轻,亦著交内务府总管,将不好及分量轻者挑出,查明系何处所织具奏。钦此钦遵。当将现在库内所存,自雍正元年以来,由杭州织造所进之绸秤量,看得分量轻薄丝生之绸二百九十六疋;再自三处织造送进之新缎内,挑出由苏州所织之上用缎一百十三疋,官缎五十六疋,江宁所织之上用缎二十八疋,官缎三十疋,皆甚粗糙轻薄,而比早年织进者已大为不如。现在除将挑出之绸缎,著该管织造官员照数赔补外,仍将伊等交该管严加议处。等因具奏。奉旨:依议。著将挑出之绸缎收起,俟织造处来人时,交给伊等看,问伊等尚有何话说。钦此钦遵。当经臣衙门将织造官员各罚俸一年,笔帖式、库使各降一级,议奏在案。 现由三处织造赔送之上用缎一百四十一疋,官缎八十六疋,绸二百九十大疋,经臣等验看,如数收讫。并遵旨将前挑出之粗糙轻薄之绸缎,交给伊等查问。据员外郎曹頫、司库那尔泰共同跪叩回答:奴才等系特命办理织造之人,所织绸缎轻薄粗糙,实属罪过。奴才等此后定要倍加谨慎,细密纺织。奴才等尚有何说等语。谨此奏闻。等因缮折。 总管内务府事务.和硕庄亲王臣允禄、吏部尚书.协办兵部尚书事务.内务府总管查弼纳、内务府总管李延禧、尚志舜,散秩大臣.委署内务府总管常明、茶饭房总管.包衣护军统领兼副都统.委署内务府总管永福,交奏事.一等侍卫纳苏图等具奏。 奉旨:胡凤翚临死勿论。曹頫现在此地,著将曹頫所交绸缎内轻薄者,完全加细挑出交伊织赔。倘内务府总管及库上官员徇情,不加细查出,仍将轻薄绸缎存库,若经朕查出后,则将内务府总管及库上官员决不轻轻放过也。钦此。(译自内务府满文奏销档)(增补之折四个)1、苏州织造高斌陈明接奉江宁织造曹頫口传谕旨折雍正五年三月初四日 苏州织造.郎中兼理浒墅关税务奴才高斌谨奏,为恭谢天恩事。 二月二十一日,江宁织造曹頫传旨到苏,奴才迎至望亭舟次,跪请圣安,敬聆训旨。奴才随叩首恭谢天恩讫。伏思奴才愚昧,制办不谙,蒙皇上天恩格外优容,圣训周详,开示明悉,体恤备至。奴才惟有凛遵圣训,实力奉行,竭尽驽骀,仰副我皇上谆切诲谕之训旨,以图少报天恩于万一耳。奴才不胜感激天恩之至。谨奏。 朱批六折一并密封恭缴。朱批:览。2、管理淮安关务年希尧陈明接奉江宁织造曹頫口传谕旨折雍正五年三月初九日内务府总管.管理淮安关务臣年希尧谨奏,为奏闻事。 臣自江西旋淮,于三月初二日前抵镇江,与江宁织造臣曹頫相遇,蒙恩谕令曹頫下臣俞旨。臣跪聆之下,仰见我皇上体恤微臣周详精当,虽纤微无不尽善,臣不胜感激。除敬听恪遵外,为此恭折具奏。朱批:“奢靡”二字当切戒。3、两淮巡盐御使噶尔泰陈明接奉江宁织造曹頫口传谕旨折雍正五年三月初十日 奴才噶尔泰谨奏,为恭谢天恩事。 雍正五年二月二十七日,江宁织造曹頫自京回南,至仪征盐所奴才衙门。奴才跪请圣安,曹頫口传圣谕:“以奴才等进呈龙袍及丰灯、香袋等物皆用绣地,靡费无益,且恐引诱小民;不务生产,有关风俗,特命奴才传谕。”奴才钦遵,随叩头谢恩讫。 奴才上年蒙皇上召进陛见,三聆圣训,奴才仰体皇仁,谆诫淮商崇尚节俭,无事奢侈。今复蒙恩谕劝勉教诲,益见我皇上宵衣旰食,无时不以天下生民为计,深知稼穑艰难,虚靡无益,此诚德惠元元保育群生之至意。奴才加意恪遵,仰体圣心,凡两淮众商,时时劝勉,务使敦本崇俭,醇朴成风耳。为此具折,专差家人巴图赍捧跪奏。朱批:诸凡奢侈风俗,皆从织造、盐商而起。今天津之风,莽鹄立整理四年,较前改革八九矣。尔可竭力劝导之。4、江宁织造曹頫口传谕旨 前织造等衙门贡献物件,其所进御用绣线黄龙袍曾至九件之多,又见灯帷之上有加以彩绣为饰者,朕心深为不悦,比即切加诫谕。近因端阳届节,外间所进香囊、宫扇等件中有装饰华丽、雕刻精工,亦甚至于绣地者,此皆靡费于无益之地,开风俗奢侈之端,朕所深恶而不取也。外省诸臣凡有进献方物土宜,朕留于宫中服用者所需实不多,每随便颁赐诸王、内外大臣等,所以推广惠泽也。如黄龙绣缎之类,既不可以颁赐诸王大臣,不过收贮于宫中耳。其余华灿之物,在朕用之心中尚觉不安,若赐诸王大臣,在伊等亦觉非分,岂非靡费于无益之地乎!况朕素性实不喜华靡,一切器具惟以雅洁实用为贵,此朕撙节爱惜之心本出于自然,并非勉强数十年如一日者。凡外臣进献,惟应量加工价,稍异于市四之物,即可见诸臣恭敬之忱,何必过于工巧而后见其忱悃乎!工匠造物之情,喜新好异,无所底止,见一美丽之式样,初则竞相慕效,后必出奇斗胜以相夸,此雕文纂组之风,古人所以斥为奇袤,岂可导使为之而不防其渐乎!盖治天下之道,莫要于厚风俗,而厚风俗之道,必当崇俭而去奢。若诸官进献之物以奢为尚,又何以训民间之俭约乎!朕观四民之业,士之外农为最贵,凡士、工、商贾皆赖食于农,以故农为天下之本务,而工、贾皆其末也。今若干器用服玩之物争尚华巧,必将多用工匠以为之,市四之中多一工作之人,即由田亩之中少一耕稼之人,此逐末之所以见轻于古人也。且愚民见工匠之利多于利田,必群趋而为工,群趋为工则物之制造者必多,物多则售卖不易,必至壅滞而价贱,是逐末之人多,但有害于农而并有害于工也。小民舍轻利而趋重利,故逐末易而务本难,苟为官者遽然绳之以法,必非其情之所愿而势有所难行,惟平日留心,时刻劝导,使小民知本业之为贵;又复训饬闾阎崇尚朴实,工作之间不事华巧,如此日积月累,遂成风俗,虽不必使为工者尽归于农,然可免为农者相率而趋于工矣。……朕深揆人情物理之源,知奢俭一端关系民生风俗者至大,故欲中外臣民黜奢禁末,专力于本,人人自厚其生,自正其德,则天下共享太平之乐矣。昔人云: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不知奢者取用少而费力多,俭者取用多而费力少,则由奢入俭乃人人行之甚便者,不可谓难也。中外臣民其深体朕意,朕自身体力行,诸王、内外大臣、文武官弁与乡绅富户当钦遵朕谕,其共勉之,勿视为具文。特谕。(译自内务府满文上传档)
《关于江宁织造曹家档案史料》之九一百六十一内务府奏审拟桑额等设计逮捕曹頫家人吴老汉一案请旨折雍正五年闰三月十七日 总管内务府谨奏:为请旨事。 案查审理内府佐领.管辖番役处值年郎中鄂善、常保禀送桑额与索住合谋,央烦番役蔡二格等设计逮捕吴老汉一案。 据萧林供称:我原系江宁织造府库使。有桑额等之家人,名叫吴老汉者,於康熙五十八年,将我的红花四十包给价四百两买妥,但只给五十两,共余银两拖欠未给。去年十月十四日,我在御河桥遇见吴老汉,和他吵闹时,被番役逮捕等语。 据吴老汉供称:我系曹頫之家人。并无购买萧林红花、拖欠银两情事。有名叫桑额之人,因久我於康熙六十年卖人参银三千一百余两未还,我到桑额家去催索时,萧林会来我面前,帮助桑顿央求,我未答应。我已上年纪,而且有病。去年十月十四日,桑额向我说,正阳门外有一好大夫,我们就一齐去看了。回来时,桑额说,你进正阳门回家去罢,我进宣武门,顺便到旁处去,说完就去了。我进正阳门,来到御河桥,萧林拦住我坐的车,把我从车里揪出来,番役们就把我套上铁链了。至於萧林如何央烦番役们逮捕我之处,我不知道等语。 遂将此究讯萧林,供称:我原认识吴老汉是实。他并无欠我卖红花的银两之事。去年十月初十日,我主人的弟弟索住,把我叫到他家。索住认识的名叫桑额者,向我说,我欠吴老汉三千余两银子,已经还他,可是他还向我催索,你到御河桥去,等看吴老汉坐的车来到后,你就说他欠你的银子,把他从车里揪出来,和他吵闹,番役们来了,就可逮捕他了。在这上头,我照顾给你盘缠。一切上有我知道。我一时糊涂,听了他的话,依著他所教的行了是实等语。 索住供称:我在家养病,桑额来看我,向我说,吴老汉到我家催债,羞辱吵闹,我很受不了。阿哥若疼我,命你哥哥的家人萧林,与吴老汉斗殴,使番役逮捕他。关於萧林和番役们的盘缠,都由我出。阿哥,你这样疼爱,我不能忘,一定帮助阿哥有好处。我一时听了他的话,把我表弟番役蔡二格,叫到我家。我与桑额向蔡二格说了后,逮捕了吴老汉。这是我的死期到了,我还有何说呢等语。(下略) 桑额供稳:我在庄亲王茶上人的时候,於康熙六十年交付织造官员售卖的人参中,因久了曹頫的家人吴老汉卖人参的银两,吴老汉催债,常在我家里坐著,不留情面地辱骂吵闹。我被迫与索住商议央烦番役蔡二格,设计逮捕吴老汉是实等语。 又将桑额、吴老汉对质,清算欠银之数。将桑额六续偿还者销除后,现在实欠银一千三百十五两。 臣等议得:审理桑额与索住合谋,央烦番役蔡二格设计逮捕吴老汉一案。据吴老汉供称(文同前,略)等语。查律载:凡人若合谋设计,故意哄骗,使捕旁人,陷致获罪者,应与犯罪者同罪,处以杖流。桑额欠吴老汉银两,而因吴老汉常往其家催索,竟尔向索住关说,央烦番役蔡二格,计捉吴老汉者,甚是可恶。因此,议将桑额枷号两月,鞭责一百,发往打牲乌拉,充打牲夫;(中略)桑额所欠之银一千三百十五两,应向桑额於枷号期内催取,俟偿完吴老汉时,再行发配。为此,谨奏请旨。等因缮折。 总管内务府事务.和硕庄亲王臣允禄、吏部尚书.协理兵部尚书事务.内务府总管查弼纳、内务府总管李延禧、散秩大臣.委署内务府总管常明、茶饭房总管.包衣护军统领兼副都统.署内务府总管永福,交与奏事.一等侍卫纳苏图等转奏。 奉旨:依议。管理番役官员,查出这一案件,很好,应予记录奖赏。案件若查的好,即应记录奖励。如果伊等所属番役,有设计捕人恶劣行为,而伊等若不查出,即连伊等一并治罪,则伊等始知留心奋勉也。钦此。(译自内务府满文奏销档)一百六十二上谕苏州织造高斌不必回京仍著曹頫将缎疋送来雍正五年五月二十二日 奏事员外郎张文彬等传旨,谕内务府总管等:本年系高斌回京之年,奏请另派官员署理其缺,高斌著不必回京,仍著曹頫将其应进缎疋送来。钦此。 总管内务府事务.和硕庄亲王、内务府大人等谕:将此交广储司,急速咨行苏州、江宁织造,以免迟误。(译自内务府满文上传档)一百六十三内务府奏御用褂面落色请将曹頫等罚俸一年折雍正五年六月二十四日 总管内务府谨奏:为遵旨查覆事。 雍正五年闰三月二十九日,奏事员外郎张文彬等传旨:朕穿的石青褂落色,此缎系何处织造?是何官员、太监挑选?库内许多缎疋,如何挑选落色缎疋做褂,现在库内所有缎疋,若皆落色,即是织造官员织得不好,倘库内缎疋有不落色者,便是挑选缎疋人等,有意挑选落色缎疋,陷害织造官员,亦未可定。将此交与内务府总管等严查。钦此钦遵。 查石青缎疋,每年系苏州、江宁织送,做皇上服用褂面,俱用江宁织送之石青缎疋。今将现在库内所有石青缎疋,交与派出查广储司库之郎中鄂善、员外郎立住等,逐一查看,俱皆落色。江宁织造.员外郎曹頫等,系专司织造人员,织造上用石青缎疋,理宜敬谨将丝纰染造纯洁,不致落色,乃并不敬谨,以致缎疋落色不合。应将江宁织造.员外郎曹頫、司库八十五,各罚俸一年,将库使张保住,俟进送缎疋等物来京之时,鞭责五十,笔帖式巴图、库使四格,系新补,及病故之笔帖式雅尔泰,均毋庸议。再,苏州织造.郎中高斌等织进石青缎疋,虽不供御服之用,现今织送石青缎疋,俱致落色,亦属不合。应将郎中高斌、司库那尔泰,各罚俸六个月;将笔帖式常德、衣拉气、库使麻色、常泰,各鞭责三十。其织造处织送石青缎疋,俱各落色,应将挑选缎疋之衣库官、四执事、执事侍及针线头目妇人等,均毋庸议。为此谨奏请旨。 总管内务府事务.和硕庄亲王臣允禄、署理兵部尚书印务.内务府总管查弼纳、内务府总管李延禧,散秩大臣.委署内务府总管常明、茶饭房总管.包衣护军统领兼副都统,委署内务府总管永福。 奉旨:依议。钦此。〔注〕〔注〕此行是据满文奏销档译补的。(内务府.奏案)一百六十四上谕织造差员勒索驿站著交部严审雍正五年十二月初四日 山东巡抚塞楞额奏,杭州等三处织造运送龙衣,经过长清县等处,于勘内外,多索夫马、程仪、骡价等项银两,请旨禁查一折。 奉谕旨:朕屡降谕旨,不许钦差官员、人役骚扰驿处。今三处织造差人井京,俱于勘合之外,多加夫马,苛索繁费,苦累驿站,甚属可恶!塞楞额毫不瞻狥,据实参奏,深知联心,实为可嘉!若大臣等皆能如此,则众人咸知儆惕,孰敢背公营私?塞楞额着议叙具奏。织造人员既在山东如此需索,其他经过地方,自必照此应付!该督抚何以不据实奏闻?着该部一一察议具奏。织造差员现在京师,着内务府、吏部,将塞楞额所参各项,严审定拟具奏。(内阁.起居注册)一百六十五江宁织造曹頫进物单〔注〕雍正朝 江宁织造奴才曹頫恭进单: 宁鸭四籍鸡茸十瓶冬笋二箱芹菜二筐栗子四箱风菱四箱榛栗二箱荸荠二箱查糕八盒查饼八瓶腐乳六坛泉酒四十坛(宫中.杂件.进物单)〔注〕原件无日期一百六十六江宁织造曹頫进物单〔注〕 江宁织造奴才曹頫跪进单: 匾对单条字绫一百副朱批:用不著的东西,再不必进。 笺纸四百张朱批:也用(不)了如许之多,再少进些。 湖笔四百枝朱批:笔用得好。 锦扇一百把朱批:此种徒费事,朕甚嫌,到是墨色曹扇朕喜用,此种扇再不必进。(宫中.朱批奏折)〔注〕原件无日期一百六十七上谕著李秉忠绥赫德接管孙文成曹頫织造事务雍正五年十二月十五日 内阁奉上谕:(上略)杭州织造孙文成年已老迈,李秉忠著以按察司衔管理杭州事务。江宁织造曹頫审案未结,著绥赫德〔注〕以内务府郎中职衔管理江宁织造事务。(下略)(内阁.起居注册)〔注〕绥赫德,一作隋赫德。下同。二百六十八上谕著江南总督范时绎查封曹頫家产雍正五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奉旨:江宁织造曹頫,行为不端,织造款项亏空甚多。朕屡次施恩宽限,令其赔补。伊倘感激朕成全之恩,理应尽心效力,然伊不但不感恩图报,反而将家中财物暗移他处,企图隐蔽,有违朕恩,甚属可恶!著行文江南总督范时绎,将曹頫家中财物,固封看守,并将重要家人,立即严拿;家人之财产,亦著固封看守,俟新任织造官员绥赫德到彼之后办理。伊闻知织造官员易人时,说不定要暗派家人到江南送信,转移家财。倘有差遣之人到被处,著范时绎严拿,审问该人前去的缘故,不得怠忽!钦此。(译自内务府满文上传档)一百六十九赐曹颀等“福”字登记档雍正五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赐公玉一寿(中略)茶房章京马哈达、曹颀(略)以上一百人,每人御笔纸“福”字一张。高斌(宫中.赏用纸簿)《关于江宁织造曹家档案史料》之十一百七十江宁织造隋赫德奏细查曹頫房地产及家人情形折雍正六年三月初二日 江宁织造.郎中奴才隋赫德跪奏,为感慕天恩,据实奏闻,仰祈圣鉴事。 切奴才荷蒙皇上天高地厚洪恩,特命管理江宁织造。于未到之先,总督范时绎已将曹頫家管事数人拿去夹讯监禁,所有房产什物一并查清,造册封固。及奴才到后,细查其房屋并家人住房十三处,共计四百八十三间;地八处,共十九顷零六十七亩;家人大小男女,共一百四十口;余则桌椅、床几、旧衣零星等件及当票百余张外,并无别项,与总督所查册内仿佛。又家人供出外有欠曹頫银,连本利共计三万二千余两。奴才即将欠户询问明白,皆承应偿还。 再,查织造衙门钱粮,除在机缎纱外,尚空亏雍正五年上用、官用缎纱并户部缎匹及制帛浩敕料工等项银三万一千余两。奴才核算其外人所欠曹頫之项,尽足抵补其亏空。但奴才接任伊始,今岁新运缎匹实属紧要,现在敬谨趱织,以期无误。至于曹頫名下未完缎匹,若一并补办,恐误新运,容俟今年追完所欠曹頫之项,于新运起解后即行续机接办,六续解完。奴才不敢擅便,谨请圣训遵行。朱批:据情报部。 再,曹頫所有田产、房屋、人口等项,奴才荷蒙皇上浩荡天恩,特加赏赍,宠荣已极。奴才举家骨肉,自顶至踵,悉皆圣主天恩所赐。奴才感激顶戴之私,镂心刻骨,口笔难尽。惟有竭其犬马之力,图报捐埃,以少申奴才分寸之心。至曹頫家属,蒙恩谕少留房产以资养赡,今其家属不久回京,奴才应将在京房屋人口酌量拨给,以彰圣主覆载之恩。 谨薰沐缮折奏闻,伏乞圣鉴。奴才不胜惶悚顶沐之至。谨奏。朱批:览。一百七十一内务府咨内阁请照例发给绥赫德织造勅书雍正六年三月二十九日 总管内务府衙门咨内阁:为请发给勅书事。 案据江宁织造.郎中绥赫德呈称:奉旨补放绥赫德为江宁织造郎中,已於雍正六年二月初二日接任。惟应发给勅书一张,尚未发给,恳请王、大人咨行该管衙门,请照例发给。等因前来。查雍正五年十二月十八日,据吏部咨称,由内合交出,奉旨:绥赫德著给内务府郎中衔,办理江宁织造事务。钦此钦遵在案。查从前织造官员之勅书,系由贵衙门发给,为此知照,绥赫德之勅书,亦请照例由贵衙门缮发可也。须至咨者。 总管内务府事务和硕庄亲王、协理内务府总管事务.管理武备院事务.内大臣佛伦、兵部尚书兼内务府总管查弼纳、内务府总管李延禧、尚志舜、散秩大臣.委署内务府总管常明。(内务府.行文档)一百七十二江宁织造隋赫德奏查织造衙门左侧庙内寄顿镀金狮子情形折雍正六年七月初三日 江宁织造.郎中奴才隋赫德跪奏:为查明藏贮遗迹,奏闻请旨事。 切奴才查得江宁织造衙门左侧万寿庵内,有藏贮镀金狮子一对,本身连座共高五尺六寸。奴才细查原因,系塞思黑〔注〕于康熙五十五年遣护卫护卫常德到江宁铸就,后因铸得不好,交与曹頫,寄顿庙中。今奴才查出,不知原铸何意,并不敢隐匿,谨具折奏闻。或送京呈览,或当地毁销,均乞圣裁,以便遵行。奴才不胜惶悚仰切之至。谨奏。〔注〕“塞思黑”:雍正四年三月,雍正将其政敌,康熙第八子胤祀、第九子胤禟改名,原文为满文,音译为汉文“阿其那”、“塞思黑”,其中“塞思黑”为讨厌之意。朱批:毁销。(会载《故宫周刊》第八十五期)一百七十三赐曹颀等“福”字登记档雍正六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赏总管王朝卿(中略)茶饭房关〔管〕领永福(中略)曹颀(中略)每人御笔“福”字一张。(宫中.赏用底簿)一百七十四署内务府总管允禄等奏请补放内府三旗参领等缺折雍正七年十月初五日 内府三旗参领默尔其、马宝住、万柱已升任,沈玉因罪革职,李秉治身故,司官兼骁骑参领白喜、刘格、鄂善、七十、赫雅图、赫达色、八十、穆克德木布、舒通阿等,解除参领。为补放此等缺额具奏: 三等侍卫海存,当差共二十二年,原任二等侍卫兼尚膳正世佳宝之子,满洲。 拜他喇布勒哈番〔注〕马进泰,当差共十七年,原任尚茶正兼阿达哈哈番〔注〕宝住之子,满洲。 广储司司库关保,当差共三十三年,原任苏拉陈元亨之子,汉人。 额勒敏佐领下骁骑校德寿,当差共二十三年,原任鹰上人蒙固之子,满洲。 刘色管领下副内管领费杨阿,当差共二十八年,原任员外郎苏尔泰之子,满洲。 讷苏肯管领下副内管领乌什哈,当差共二十九年,原任赞礼郎徐成宗之子,汉人。 尚志舜佐领下护军校曹宜,当差共三十三年,原任佐领曹尔正之子,漠人。(下略) 将此等人名,各缮绿头牌一个,由署理内务府总管事务.和硕庄亲王、兵部尚书兼内务府总管查弼纳、散秩大臣兼内务府总管.奉宸苑正卿常明具奏,带领引见。 奉旨:以海存、马进泰、关保、费扬阿、乌什哈、常住、迈住、关住、观音布、二格、七十、赫达色、萨啥连、常寿等,补放骁骑参领。以四十八补放主事或员外郎,著由汝等斟酌录用。钦此。 本日王、大人谕:按照本堂掣签,以赫达色为镶黄头甲喇,马进泰为三甲喇,关住为二甲喇,关保为五甲喇,常寿为四甲喇,二格为正黄头甲喇,观音布为三甲喇,萨哈连为二甲喇,七十为五甲喇,海存为四甲喇,乌什哈为正白头甲喇,迈住为三甲喇,费扬阿为二甲喇,常住为四甲喇。以四十八暂在本堂行走。此谕。(译自内务府满文奏销档)〔注〕拜他喇布勒哈番,漠译为骑都尉;阿达哈哈番,为轻骑都尉。一百七十五内务府总管允禄为旗鼓佐领曹颀等身故请补放缺额折雍正十一年七月二十四日 旗鼓佐领曹颀、徐俊平、尚志舜、李延禧、桑额、乌雅图身故,佛伦革职,郑禅宝升任,为补放此等缺额,将兼在中正殿行走之掌仪司郎中丁松,都虞司员外郎雅尔岱,营造司员外郎世佳保,广储司员外郎永保、尚林,护军参领伊福,奉宸苑员外郎桑额〔注〕,骁骑参领黑达色,骁骑参领兼鸟枪护军参领观音保、七十,骁骑参领兼鸟枪马甲观音布,骁骑参领兼鸟枪护军参领常住,上驷院员外郎赛音保,掌仪司员外郎世图,庆丰司员外郎四十八,饭房三等侍卫玉清等名,各缮一绿头牌,由总管内务府事务和硕庄亲王、内务府总管兼委署领侍卫内大臣.散秩大臣常明、内大臣兼户部左侍郎.内务府总管海望兼理吏部兵部侍郎事务.内务府总管鄂善、副都统兼侍郎衔.内务府总管丁皂保具奏,带领引见。 奉旨:以丁松、雅尔岱、世佳保、永保、尚林、伊福、桑额、黑达色补放旗鼓佐领。钦此。 王、大人谕交:以丁松补佛伦之佐领,伊福补徐俊平之佐领,世佳保补桑额之佐领,尚林补尚志舜之佐领,永保补李延禧之佐领,黑达色补郑禅宝之佐领,雅尔岱补四黑之佐领,桑额补常阿之佐领,以常阿调补曹颀之佐领,以四黑调补乌雅图之佐领。〔注〕此桑额与本件前面提到已故之桑额,满文为同一字,是两人重名,下同。(译自内务府满文奏销档)一百七十六内务府总管允禄等奏请补放正白旗护军参领缺折雍正十一年七月二十四日 正白旗护军参领噶尔明、鄂英辉病故,为补放此等缺额,将侍卫委署护军参领那勤、福勒敦,鸟枪护军参领曹宜、鄂勒吉拜等名,各缮一绿头牌,由总管内务府事务和硕庄亲王、内务府总管兼委署领侍卫内大臣.散秩大臣常明、内大臣兼户部左侍郎.内务府总管海望、兼理吏部兵部侍郎事务.内务府总管鄂善、副都统兼侍郎衔.内务府总管丁皂保具奏,带领引见。 奉旨:以那勤、曹宜补放护军参领。钦此。一百七十七庄亲王允禄奏审讯绥赫德钻营老平郡王折雍正十一年十月初七日 和硕庄亲王臣允禄谨奏:臣遵旨讯问原任织造绥赫德以财钻营一案。 据绥赫德供称:奴才原有宝月瓶一件,洋漆小书架一对,玉寿星一个,铜鼎一个,放今年二三月间,交与开古董铺的沈姓人拿去变卖。后来沈姓人带了老平郡王的小儿子,到奴才家来,说要书架、宝月瓶,讲定书架价银三十两,瓶价银四十两,并没有给银子,是开铺的沈姓人保著拿去的。奴才并未见老平郡王,老平郡王也无差人叫奴才。后来给过书架价银三十两,是我家人四虎儿在古董铺里要了来的,瓶价银四十两没给,我使家人二哥催过。后来我想,小阿哥是原任织造曹寅的女儿所生之子,奴才荷蒙皇上洪恩,将曹寅家产都赏了奴才,若为这四十两银子,紧著催讨不合,因此不要了是实。并没有借给银两之事,我若妄说借给老平郡王银两,天必不容等语。 随讯问绥赫德家人孟二哥、四虎儿,并责古董的沈四,俱照绥赫德供同。 因其不吐实情,随传唤原平郡王讷尔素第六子福静讯问,据供:因寻古玩,有开古董铺的沈四,引我到绥赫德家,看定几件,我即获物回家,留沈四讲价,或该多少,我八月务必清还。本日绥赫德使二妇女来我家说,所看定的古玩要送我。我说不白要,价值多少,八月务必清还,目下无现银。二妇女说,既无现银,我们家有无利息的银子,要使就有。因此借他家银子三千八百两,系绥赫德的第四子,同他家赵姓、孟姓家人送来,我们收了。后来我大哥哥听见,即向我说,所借银两,务必急速清还,若不还使不得等语。 讯据绥赫德之子富璋供称:上年十一月内,有卖古董的沈四,将老平郡王的儿子六阿哥带到我家,拿了几宗古董去。后来又要借银子,我父亲使我同家人赵地藏保、孟二哥,将三千八百两银子送到老平郡王府,见了,将银子交给了六阿哥。他原要给二分利息,我们不敢要利,也并未要文约是实等语。 又详讯民人沈四、绥赫德家人孟二哥。据沈四供称:我系本京民,在廊房胡同开古董辅。上年十二月间,有原任织造绥赫德,到我铺内说,我家也有几件古董,你随便到我家去看看。隔了十数日,我找到他家去看了,将玉如意一枝、磁瓶一个、铜鼎一个拿出来。隔了两三日,他家要回去了。后因我时常在老平郡王府内行走,今年正月间,老平郡王将我叫到府里说,你替我借几两银子使用,我说无处去借,有原任织造绥赫德家有许多古董,何不到他家要几件,当些银子使用?老平郡王说好,著六阿哥同你去。我同六阿哥到绥赫德家,将那玉如意、铜鼎拿出当了五十两银子,六阿哥拿进去了。第二日,老平郡王说,我给绥赫德家送几样饽饽去,可好麽?我说好,他必定感念王爷的恩。随差赵姓太监送了四盒饽饽,绥赫德家又回送了四件古董。后来听见老平郡王发了财了,并没有听见是那里得的银子。这六七日前,老平郡王向我说,我因无银使用,将绥赫德家银子使了三四千两。绥赫德因何送银的情由,我不知道是实等语。孟二哥供称:今年正月间,我同地藏保,跟著我们小主儿,到老平郡王府里进银子。去时,我同地藏保骑著马,小主儿坐著车,车内放著三包袱银子,数目多少,我不知道。到了府前,我在外边看著车,小主儿同地藏保进去了。随后地藏保出来,将车上的银子包袱拿进府内去了是实等语。 复详讯富璋,据称:从前曹家人往老平郡王家行走,后来沈四带六阿哥并赵姓太监到我家看古董,二次老平郡王又使六阿哥同赵姓太监到我家,向我父亲借银使用。头次我父亲使我同地藏保送银五百两,见了老平郡王,使六阿哥同赵姓太监收下,二次又使我同地藏保、孟二哥进银三千三百两,老平郡王叫六阿哥、赵姓太监收下。老平郡王时常使六阿哥、赵姓太监往来,与我父亲说话,我实不知道说些什麽。今年三四月间,小平郡王差两个护卫到我们家,向我父亲说,你借给老王爷银子,小王爷已经知道了,嗣后你这里若再使人来往,或借给银子,若教小王爷听见时,必定参奏,断不轻完等语。 将此处研讯绥赫德家人地藏保,据供:雍正十年十一月,我跟随富璋初次送银五百两,二次送银三千三百两,富璋进府里去来,我并没进去。还有我们家人孟二哥,也会跟去。因何送银情由,我不知道是实。於本月小平郡王差两员官,到我们家,向我主子绥赫德说,你若再差人往府内去时,必然拿究,如此说过是实等语。 再四严加详讯,绥赫德方供:奴才来京时,会将官赏的扬州地方所有房地,卖银五千余两。我原要带回京城,养赡家口。老平郡王差人来说,要借银五千两使用,奴才一时糊涂,只将所剩银三千八百两送去借给是实。后来小平郡王差了两个护卫,向奴才说,你若再要向府内送甚麽东西去时,小王爷断不轻完,自此我没有差人去。奴才如今已经七十余岁,岂有求托王爷图做官之意?因王爷一时要借银,我糊涂借给了,并没有别的情由等语。 查绥赫德系微末之人,累受皇恩,至深至重。前於织造任内,种种负恩,仍邀蒙宽典,仅革退织造。绥赫德理宜在家安静,以待余年,乃并不守分,竟敢钻营原平郡王讷尔素,往来行走,送给银两,其中不无情弊。至於讷尔素,已经革退王爵,不许出门,今又使令伊子福静,私与绥赫德往来行走,借取银物,殊干法纪。相应请旨,将伊等因何往来,并送给银物实情,臣会同宗人府及该部,提齐案内人犯,一并严审定拟具奏。为此谨奏。 雍正十一年十月初七日奉旨:绥赫德著发往北路军台效力赎罪,苦尽心效力,著该总管奏闻;如不肯实心效力,即行请旨,於该处正法。钦此。 此旨系大学士鄂(尔泰)〔注〕等交出,应办理之处,办理军机处业经办理讫。(内务府.奏案)〔注〕雍正汉文奏销档内也录有此件,全文完全相同,惟此处写明是“此旨系大学士鄂尔泰等交出”。故据此补全。一百七十八内务府奏将应予宽免欠项人员缮单请旨折雍正十三年十月二十一日 总管内务府谨奏:为谨遵恩诏事。 查雍正十三年九月初三日恩诏内载:八旗及总管内务府五旗包衣佐领人等内,凡应追取之侵贪挪移款项,倘本人确实家产已尽,著查明宽免。再,轮赔、代赔、著赔者,亦著一概宽免。钦此。 雍正十三年九月二十四日,上谕总理事务兼理户部事务和硕果亲王等:查恩诏内有将著赔款项宽免一项,今既正在查办,除应宽免之项,自不宜追取外,但在不应宽免之项内,又有应予宽免者,一时辨别不清,难免牵连,实非朕宣谕施恩之本意。著将此晓谕,一概暂停追取,俟查明辨别后,将不应宽免者,著再勒限追取。钦此。 又奉上谕:八旗入官之房地,原由父皇交付八旗官员办理,但伊等不能体会圣意,竟未据情办理,既无益於国计,反致苦累旗人,此朕所深知者。且有降谕后,将应豁免项内,因该旗先已查报,复行追取入官者。其中弊端甚多,著交该部切实查明具奏后,再行降旨。钦此。 雍正十三年十月十二日,上谕总理王、大臣:朕前会降旨,著将一切追取款项,暂停追取,俟查明辨别后,再行定夺。现在八旗官兵人等内,若有因欠款由其本人钱粮俸银及其子孙之钱粮俸银坐扣者,著一律暂停坐扣,俟查明后,再行降旨。将此晓谕该部及八旗。钦此。 臣等钦遵将包衣佐领官员人等欠款,抵折入官之房地,倘有在降旨后应予宽免项内,而因该旗先已查报,复行追取入官者,应即查明具奏请旨;再将侵贪挪移等案,除谨遵旨暂停追取,俟查明辨别后,其不应宽免者,应再勒限追取;并将包衣佐领官兵人等内欠款,由其本人钱粮俸银及其子孙之钱粮俸银坐扣者,一律遵旨暂停坐扣外,共分赔、代赔、著赔案内未完款项,现既恭逢恩诏,应即分缮案由具奏,请旨宽免。除将以前报出之房地人口抵交欠款,已经查收者勿庸议外,现在报出之房地人口内,凡为指作补偿欠款所提出之私债,俱应遵恩诏宽免。惟所录之私债内,除旗人外,又有应向民人追取之项,是否与旗人一并宽免之处,应候旨遵行。再,满汉官员人等所欠应交内库之官款及包衣佐领下人、旗民人等之代赔、分赔案件,若有由各该管处六续查送呈报者,臣等查核清楚,如果符合恩诏,仍应依例开列案由具奏,诸旨宽免。为此,将现在查出应予宽免之欠项人名、款数,另缮汉文单,一并恭呈御览。等因缮折。 总理事务兼总管内务府事务和硕庄亲王,学习办理总管内务府事务和硕和亲王,领侍卫内大臣兼管理内务府总管事务果毅公讷亲,领侍卫内大臣.兼内务府总管常明,内大臣兼户部尚书.内务府总管海望,署理工部尚书事务.内务府总管求保,兼侍郎衔.内务府总管丁皂保。 总理事务王、大臣阅过,交与奏事郎中张文彬等转奏。 本日奉旨:著将此次查奏之分赔、代赔、著赔等案,俱予宽免。应向民人追取之案,亦箸一并宽免。钦此。(译自内务府满文奏销汉文单列后〔注〕 一件、康熙四十四年修理畅春园太濮借欠库银案内(中略)分赔花名银数汉折。 一件、雍正六年六月内,江宁织造.员外郎曹頫等骚扰驿站案内,原任员外郎曹頫名下分赔银四百四十三两二钱,交过银一百四十一两,尚未完银三百二两二钱,原任笔帖式德文分赔银五百十八两三钱二分,交过银八十七两,尚未交银四百三十一两三钱二分。〔注〕除有关曹家的外,共余各件均略。一百七十九内务府奏请补放护军校等缺折雍正十三年十二月十五日 正黄旗护军校委署参领华色病故,正白旗护军校额图珲、吴林、札勒布已升,镶黄旗德寿佐领下骁骑校刘忠林已升,为补放此等缺额事。 正白旗曹宜佐领下护军七格,当差共三十八年,原任司库李如滋之子,汉人。〔注〕 将此等人名,各缮一绿头牌,由学习办理总管内务府事务和硕和亲王、领侍卫内大臣兼管理内务府总管事务果毅公讷亲、领侍卫内大臣兼内务府总管.管理上驷院事务常明、内大臣兼户部尚书.内务府总管海望、署理工部尚书事务.内务府总管来保具奏,带领引见。 奉旨:以诺海补放护军校委署参领。(中略)钦此。(译自内务府满文奏销档)〔注〕除有关曹家的外,其余均略。一百八十内务府奏查各处呈报赔款案均符恩诏请予宽免折雍正十三年十二月十六日 总管内务府谨奏:为谨遵恩诏事。 查雍正十三年十月二十一日,臣衙门为查分赔、代赔、著赂等案奏称:倘有满汉官员人等所欠应交内库之官款,及包衣佐领下人、旗民人等之代赔、分赔案件,若有由各该管处六续查送呈报者,查明如果符合恩诏,仍应依例具奏,请旨宽免等因在案。现查由各处送来呈报之分赔案十一件,著赔案十五件,(中略)既均符合恩诏,谨依例开列案由,具奏请旨。(中略)等因缮折。 总理事务兼理总管内务府事务和硕庄亲王,学习办理总管内务府事务和硕和亲王,领侍卫内大臣兼管理内务府总管事务果毅公讷亲,领侍卫内大臣.兼内务府总管.管理上驷院事务常明,内大臣兼户部尚书.内务府总管海望,署理工部尚书事务.内务府总管来保,内务府总管赫奕。 总理事务王、大臣阅过,交与奏事郎中张文彬等转奏。 本日奉旨:著俱宽免。钦此。(译自内务府满文奏销档) 汉文单列后: 分赔十一案〔注〕 一件、雍正八年三月内,正黄旗汉军都统咨送,原任散秩大臣佛保收受原任总督八十馈送银五千两,笔帖式杨文锦饱送银四千四百两,原任织造曹寅家人吴老漠开出馈送银一千七百五十六两。(下略) 一件、雍正十三年七月内,厢黄旗满洲都统咨送,原任织造郎中曹寅家人吴老汉供出银两案内,原任大学士兼二等伯马齐,欠银七千六百二十六两六钱。(下略) 一件、雍正十三年十一月内,正黄旗满洲都统咨送,原任织造.郎中曹寅亏空案内,开出喀尔吉善佐领下原任尚书凯音布收受馈送银五千六十两。(下略)〔注〕与曹家无关的各件均略。(译自内务府满文奏销档)探索·发现《清宫秘档》曹雪芹的家世与兴衰 翻开中国著名的文学巨著《红楼梦》,开卷第一回就告诉读者,作者曹雪芹曾“经历过一番梦幻”。在大起大落中,他饱尝了人间冷暖,看透了社会上人与人的关系。正因为如此,他终于耗尽心血,写出了封建社会末世的百科全书《红楼梦》。所以,曹雪芹的成长、《红楼梦》的创作,与曹家的兴衰是紧密相连的。 曹雪芹的先祖,原是宋朝开国大将曹彬的后裔,明朝初年随着军队到了辽东,从此就在辽阳住了下来,世代继承军职。 明朝天启元年公元1621年,清太祖努尔哈赤统率后金八旗兵攻占沈阳、辽阳一带,曹雪芹的太高祖曹世选、高祖曹振彦被俘投降,沦为满洲贵族的包衣,也就是家奴。曹世选父子后来被分配到多尔衮属下,充任多尔衮的仪仗亲兵。 曹振彦能武能文,受到主子多尔衮的赏识,将他提拔为旗鼓牛录章京,也就是由汉人家奴编立的兵民合一基层组织的军政长官,率领亲兵保护多尔衮行军征战。 清朝顺治元年(公元1646年),清朝定都北京,曹家也跟随着大军入了关。此后,曹振彦考中贡士,历任山西吉州知州,大同府知府、两浙盐运使,成为三品高级文官。 顺治八年(公元1651年),摄政王多尔衮死后被认定犯了大罪,顺治将多尔衮的正白旗收归自己掌管,曹家也由王府包衣转为内务府包衣,成为皇帝的家奴。这时曹雪芹的曾祖父曹玺也由王府护卫升任内廷二等侍卫。 “内廷”就是皇帝居住的地方,曹玺在这种地方当差,他就会有更多的机会和皇家的人接触,取得他们的喜欢和信任。在三年以后,康熙皇帝出生。按清朝的制度,凡皇子、皇女出生后,一律在内务府三旗即镶黄、正黄、正白三旗包衣妇人当中,挑选奶妈和保姆。曹玺的妻夫人孙氏,被选为康熙的保姆。从此,曹家与皇帝的关系也就更加亲密。 康熙二年(公元1663年),正担任内务府营缮司郎中的曹玺被康熙任命为江宁织造,负责织办宫廷里和朝廷官用的绸缎布匹,以及皇帝临时交给的差使,充任皇帝的耳目。 由于曹玺忠实勤奋、办事利索,康熙对他更加宠信,又赏蟒袍,又赠一品尚书衔,并亲手写“敬慎”的匾额赐给他。康熙二十三年,曹玺“积劳成疾”,死在工作岗位上。康熙南巡至江宁时(今天的南京),亲自到织造署慰问曹玺的家属,还特派了内大臣去祭奠他。 曹玺的儿子,也就是曹雪芹的祖父曹寅,17岁时就当上康熙的侍卫,深得康熙赏识。 康熙二十九年,他出任苏州织造,两年后又调任江宁织造。从此,曹寅和他的儿子曹颙、继子曹頫连任江宁织造近40年。 曹寅喜好文艺,又爱好藏书,他精通诗词、戏曲和书法,他的代表作有《楝亭诗钞》、《楝亭词钞》等 。曹寅深厚的文化教养和广泛的文化活动,营造了曹家的文化艺术氛围。此时的曹家,呈现出空前的繁荣。 然而,就在这繁华的背后,已是潜伏着危机,由于曹寅的日用排场,应酬送礼,特别是康熙四次南巡的接驾等等,在经济上给曹寅造成了巨额的亏空,甚至可以说,曹寅已经给曹家种下了衰败的祸根。 康熙四十八年十二月初六(公元1709年),两江总督噶礼参奏曹寅,密报康熙说,曹寅和李煦亏欠两淮盐课银三百万两,请求公开弹劾他。康熙把曹寅看成是“家人”,噶礼要求公开弹劾曹寅,康熙当然不会批准。但事关重大,康熙不得不私下谆谆告诫曹寅和他的大舅子李煦,必需设法补上亏空。 曹寅面对茫茫债海,已经无法弥补,也没有能力挽回局面。康熙五十一年七月,一病不起,死在扬州。李煦奏折上说:弥留之际,核算出亏空库银二十三万两,而且曹寅已经没有资产可以补上。 就在曹寅去世的前一年,即康熙五十年十一月初(公元1711年),曹雪芹在北京诞生了。他的父亲是曹寅的长子,已在当年的三月间不幸早逝,年仅24岁。康熙五十一年二月,曹寅进京述职,将还不满百日的曹雪芹,带到他任职的南京去抚养。曹雪芹便在江南度过了锦衣玉食的少年时期。 曹寅死后,康熙为保全曹家的江南家产,免遭搬迁的损毁,特命曹寅之子曹颙继任江宁织造;两年后曹颙病故,康熙又亲自主持将曹寅的四侄曹頫过继过来,接任了江宁织造的职务。同时康熙又让曹寅的大舅子苏州织造李煦代管两淮盐差一年,用所得的银子补齐曹寅生前的亏空。 康熙五十四年(公元1715年),又查出曹寅生前亏空织造库银三十七万三千两。 康熙只好再次做安排。让两淮盐政李陈常和李煦代为补还。到了康熙五十六年,才总算把这笔账补上。 康熙照顾曹家,是看在曹玺和曹寅的情分,到了曹頫这一辈,就疏远、淡漠了许多。康熙曾经明确对曹頫说:“念尔父出力年久,故特恩至此。”康熙六十一年,因李煦、曹頫拖欠卖人参的银两,内务府奏请康熙,严令李煦、曹頫将拖欠的银两必须在年底之前交清,否则就严加惩处,康熙当即就批准了。显然,这与康熙以前对曹寅的态度,已是决然不同了。 雍正上台以后,接连颁布谕旨,开始在全国上下大张旗鼓地清查钱粮,追补亏空。他一再表示,我不能再像父皇那样宽容了,凡亏空钱粮官员一经揭发,立刻革职。 仅雍正元年,被革职抄家的各级官吏就达数十人,与曹家既是亲戚又患难与共的苏州织造李煦,也因亏空获罪,被革职抄家。 但一开始雍正并没有把曹家与李煦一起治罪,而是允许他将亏空分三年还完。曹頫自身的亏空尚未补完,又增加了曹寅遗留的亏空,只好多方求人托人。雍正为防止有人吓唬敲诈曹頫,特地在曹頫的请安折上写了严词批语:乱跑门路,交结他人,只能拖累自己,瞎费心思力气买祸受;主意要拿定,安分守己,不要乱来,否则坏朕名声,就要重重处分,怡亲王也救不了你! 雍正皇帝的这个朱批特谕,说明他对曹頫“乱跑门路”是十分不满的,但是从总体上来看,雍正皇帝还是出于好意的。 雍正四年,曹頫负责操办的缎匹衣料质量“粗糙轻薄”,受到重新补偿并罚掉一年俸禄的处分。不久,雍正穿的石青缎褂褪色,经查又是江宁织造的产品,结果又罚掉曹頫一年的俸禄。曹頫一次又一次地失职,导致了雍正对他越来越不满和失望。 雍正并没有就此将曹頫问罪,决定将他招回北京当面考察和训诫,雍正五年五月传旨,命苏州织造高斌不必回京,他所督运的缎匹由曹頫送来。不料曹頫在督运织造缎匹的途中,又在山东长清县等处勒索费用,骚扰驿站,终于招致雍正“龙颜大怒”。十二月初四雍正下令将曹頫等交由内务府和吏部严审。 在曹頫被撤职受审的时候,雍正又得知曹頫转移财物、企图隐蔽,于是新罪旧账一齐算,雍正五年《内务府满文上传档》记载:十二月二十四日传旨查封曹頫家产。他命令江南总督范时绎,将曹頫家中财物封存看守,并将重要家人立即捉拿。 范时绎接到谕旨,立即将曹頫的管家数人拿下,关押审讯,所有房产财物一并查清、造册封存。第二年二月,新上任的江宁织造隋赫德将曹頫江南家产人口查明接收,曹頫在京城的家产人口,也由内务府全部查封。六月,骚扰山东驿站案审结,判曹頫赔银四百四十三两二钱,由内务府负责催讨,并将曹頫戴上木枷示众。 雍正六年初夏,曹雪芹随同祖母、母亲等全家老少,由南京回到北京,住在崇文门外蒜市口的曹家旧宅,开始了穷困潦倒的悲凉生活。这一年,曹雪芹刚18岁。 曹雪芹从赫赫扬扬的官宦世家,坠入“绳床瓦灶”的地步,特别是由于他亲身经历了家庭的衰败破产,这一急剧的转折,对曹雪芹来说更为痛苦。如果曹家不是这样的结局,曹雪芹没有这样的经历,那么,也就没有世界名著《红楼梦》。
一百六十一内务府奏审拟桑额等设计逮捕曹頫家人吴老汉一案请旨折雍正五年闰三月十七日 总管内务府谨奏:为请旨事。 案查审理内府佐领.管辖番役处值年郎中鄂善、常保禀送桑额与索住合谋,央烦番役蔡二格等设计逮捕吴老汉一案。 据萧林供称:我原系江宁织造府库使。有桑额等之家人,名叫吴老汉者,於康熙五十八年,将我的红花四十包给价四百两买妥,但只给五十两,共余银两拖欠未给。去年十月十四日,我在御河桥遇见吴老汉,和他吵闹时,被番役逮捕等语。 据吴老汉供称:我系曹頫之家人。并无购买萧林红花、拖欠银两情事。有名叫桑额之人,因久我於康熙六十年卖人参银三千一百余两未还,我到桑额家去催索时,萧林会来我面前,帮助桑顿央求,我未答应。我已上年纪,而且有病。去年十月十四日,桑额向我说,正阳门外有一好大夫,我们就一齐去看了。回来时,桑额说,你进正阳门回家去罢,我进宣武门,顺便到旁处去,说完就去了。我进正阳门,来到御河桥,萧林拦住我坐的车,把我从车里揪出来,番役们就把我套上铁链了。至於萧林如何央烦番役们逮捕我之处,我不知道等语。 遂将此究讯萧林,供称:我原认识吴老汉是实。他并无欠我卖红花的银两之事。去年十月初十日,我主人的弟弟索住,把我叫到他家。索住认识的名叫桑额者,向我说,我欠吴老汉三千余两银子,已经还他,可是他还向我催索,你到御河桥去,等看吴老汉坐的车来到后,你就说他欠你的银子,把他从车里揪出来,和他吵闹,番役们来了,就可逮捕他了。在这上头,我照顾给你盘缠。一切上有我知道。我一时糊涂,听了他的话,依著他所教的行了是实等语。 索住供称:我在家养病,桑额来看我,向我说,吴老汉到我家催债,羞辱吵闹,我很受不了。阿哥若疼我,命你哥哥的家人萧林,与吴老汉斗殴,使番役逮捕他。关於萧林和番役们的盘缠,都由我出。阿哥,你这样疼爱,我不能忘,一定帮助阿哥有好处。我一时听了他的话,把我表弟番役蔡二格,叫到我家。我与桑额向蔡二格说了后,逮捕了吴老汉。这是我的死期到了,我还有何说呢等语。(下略) 桑额供稳:我在庄亲王茶上人的时候,於康熙六十年交付织造官员售卖的人参中,因久了曹頫的家人吴老汉卖人参的银两,吴老汉催债,常在我家里坐著,不留情面地辱骂吵闹。我被迫与索住商议央烦番役蔡二格,设计逮捕吴老汉是实等语。 又将桑额、吴老汉对质,清算欠银之数。将桑额六续偿还者销除后,现在实欠银一千三百十五两。 臣等议得:审理桑额与索住合谋,央烦番役蔡二格设计逮捕吴老汉一案。据吴老汉供称(文同前,略)等语。查律载:凡人若合谋设计,故意哄骗,使捕旁人,陷致获罪者,应与犯罪者同罪,处以杖流。桑额欠吴老汉银两,而因吴老汉常往其家催索,竟尔向索住关说,央烦番役蔡二格,计捉吴老汉者,甚是可恶。因此,议将桑额枷号两月,鞭责一百,发往打牲乌拉,充打牲夫;(中略)桑额所欠之银一千三百十五两,应向桑额於枷号期内催取,俟偿完吴老汉时,再行发配。为此,谨奏请旨。等因缮折。 总管内务府事务.和硕庄亲王臣允禄、吏部尚书.协理兵部尚书事务.内务府总管查弼纳、内务府总管李延禧、散秩大臣.委署内务府总管常明、茶饭房总管.包衣护军统领兼副都统.署内务府总管永福,交与奏事.一等侍卫纳苏图等转奏。 奉旨:依议。管理番役官员,查出这一案件,很好,应予记录奖赏。案件若查的好,即应记录奖励。如果伊等所属番役,有设计捕人恶劣行为,而伊等若不查出,即连伊等一并治罪,则伊等始知留心奋勉也。钦此。(译自内务府满文奏销档)一百六十二上谕苏州织造高斌不必回京仍著曹頫将缎疋送来雍正五年五月二十二日 奏事员外郎张文彬等传旨,谕内务府总管等:本年系高斌回京之年,奏请另派官员署理其缺,高斌著不必回京,仍著曹頫将其应进缎疋送来。钦此。 总管内务府事务.和硕庄亲王、内务府大人等谕:将此交广储司,急速咨行苏州、江宁织造,以免迟误。(译自内务府满文上传档)一百六十三内务府奏御用褂面落色请将曹頫等罚俸一年折雍正五年六月二十四日 总管内务府谨奏:为遵旨查覆事。 雍正五年闰三月二十九日,奏事员外郎张文彬等传旨:朕穿的石青褂落色,此缎系何处织造?是何官员、太监挑选?库内许多缎疋,如何挑选落色缎疋做褂,现在库内所有缎疋,若皆落色,即是织造官员织得不好,倘库内缎疋有不落色者,便是挑选缎疋人等,有意挑选落色缎疋,陷害织造官员,亦未可定。将此交与内务府总管等严查。钦此钦遵。 查石青缎疋,每年系苏州、江宁织送,做皇上服用褂面,俱用江宁织送之石青缎疋。今将现在库内所有石青缎疋,交与派出查广储司库之郎中鄂善、员外郎立住等,逐一查看,俱皆落色。江宁织造.员外郎曹頫等,系专司织造人员,织造上用石青缎疋,理宜敬谨将丝纰染造纯洁,不致落色,乃并不敬谨,以致缎疋落色不合。应将江宁织造.员外郎曹頫、司库八十五,各罚俸一年,将库使张保住,俟进送缎疋等物来京之时,鞭责五十,笔帖式巴图、库使四格,系新补,及病故之笔帖式雅尔泰,均毋庸议。再,苏州织造.郎中高斌等织进石青缎疋,虽不供御服之用,现今织送石青缎疋,俱致落色,亦属不合。应将郎中高斌、司库那尔泰,各罚俸六个月;将笔帖式常德、衣拉气、库使麻色、常泰,各鞭责三十。其织造处织送石青缎疋,俱各落色,应将挑选缎疋之衣库官、四执事、执事侍及针线头目妇人等,均毋庸议。为此谨奏请旨。 总管内务府事务.和硕庄亲王臣允禄、署理兵部尚书印务.内务府总管查弼纳、内务府总管李延禧,散秩大臣.委署内务府总管常明、茶饭房总管.包衣护军统领兼副都统,委署内务府总管永福。 奉旨:依议。钦此。〔注〕〔注〕此行是据满文奏销档译补的。(内务府.奏案)一百六十四上谕织造差员勒索驿站著交部严审雍正五年十二月初四日 山东巡抚塞楞额奏,杭州等三处织造运送龙衣,经过长清县等处,于勘内外,多索夫马、程仪、骡价等项银两,请旨禁查一折。 奉谕旨:朕屡降谕旨,不许钦差官员、人役骚扰驿处。今三处织造差人井京,俱于勘合之外,多加夫马,苛索繁费,苦累驿站,甚属可恶!塞楞额毫不瞻狥,据实参奏,深知联心,实为可嘉!若大臣等皆能如此,则众人咸知儆惕,孰敢背公营私?塞楞额着议叙具奏。织造人员既在山东如此需索,其他经过地方,自必照此应付!该督抚何以不据实奏闻?着该部一一察议具奏。织造差员现在京师,着内务府、吏部,将塞楞额所参各项,严审定拟具奏。(内阁.起居注册)一百六十五江宁织造曹頫进物单〔注〕雍正朝 江宁织造奴才曹頫恭进单: 宁鸭四籍鸡茸十瓶冬笋二箱芹菜二筐栗子四箱风菱四箱榛栗二箱荸荠二箱查糕八盒查饼八瓶腐乳六坛泉酒四十坛(宫中.杂件.进物单)〔注〕原件无日期一百六十六江宁织造曹頫进物单〔注〕 江宁织造奴才曹頫跪进单: 匾对单条字绫一百副朱批:用不著的东西,再不必进。 笺纸四百张朱批:也用(不)了如许之多,再少进些。 湖笔四百枝朱批:笔用得好。 锦扇一百把朱批:此种徒费事,朕甚嫌,到是墨色曹扇朕喜用,此种扇再不必进。(宫中.朱批奏折)〔注〕原件无日期一百六十七上谕著李秉忠绥赫德接管孙文成曹頫织造事务雍正五年十二月十五日 内阁奉上谕:(上略)杭州织造孙文成年已老迈,李秉忠著以按察司衔管理杭州事务。江宁织造曹頫审案未结,著绥赫德〔注〕以内务府郎中职衔管理江宁织造事务。(下略)(内阁.起居注册)〔注〕绥赫德,一作隋赫德。下同。二百六十八上谕著江南总督范时绎查封曹頫家产雍正五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奉旨:江宁织造曹頫,行为不端,织造款项亏空甚多。朕屡次施恩宽限,令其赔补。伊倘感激朕成全之恩,理应尽心效力,然伊不但不感恩图报,反而将家中财物暗移他处,企图隐蔽,有违朕恩,甚属可恶!著行文江南总督范时绎,将曹頫家中财物,固封看守,并将重要家人,立即严拿;家人之财产,亦著固封看守,俟新任织造官员绥赫德到彼之后办理。伊闻知织造官员易人时,说不定要暗派家人到江南送信,转移家财。倘有差遣之人到被处,著范时绎严拿,审问该人前去的缘故,不得怠忽!钦此。(译自内务府满文上传档)一百六十九赐曹颀等“福”字登记档雍正五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赐公玉一寿(中略)茶房章京马哈达、曹颀(略)以上一百人,每人御笔纸“福”字一张。高斌(宫中.赏用纸簿)《关于江宁织造曹家档案史料》之十一百七十江宁织造隋赫德奏细查曹頫房地产及家人情形折雍正六年三月初二日 江宁织造.郎中奴才隋赫德跪奏,为感慕天恩,据实奏闻,仰祈圣鉴事。 切奴才荷蒙皇上天高地厚洪恩,特命管理江宁织造。于未到之先,总督范时绎已将曹頫家管事数人拿去夹讯监禁,所有房产什物一并查清,造册封固。及奴才到后,细查其房屋并家人住房十三处,共计四百八十三间;地八处,共十九顷零六十七亩;家人大小男女,共一百四十口;余则桌椅、床几、旧衣零星等件及当票百余张外,并无别项,与总督所查册内仿佛。又家人供出外有欠曹頫银,连本利共计三万二千余两。奴才即将欠户询问明白,皆承应偿还。 再,查织造衙门钱粮,除在机缎纱外,尚空亏雍正五年上用、官用缎纱并户部缎匹及制帛浩敕料工等项银三万一千余两。奴才核算其外人所欠曹頫之项,尽足抵补其亏空。但奴才接任伊始,今岁新运缎匹实属紧要,现在敬谨趱织,以期无误。至于曹頫名下未完缎匹,若一并补办,恐误新运,容俟今年追完所欠曹頫之项,于新运起解后即行续机接办,六续解完。奴才不敢擅便,谨请圣训遵行。朱批:据情报部。 再,曹頫所有田产、房屋、人口等项,奴才荷蒙皇上浩荡天恩,特加赏赍,宠荣已极。奴才举家骨肉,自顶至踵,悉皆圣主天恩所赐。奴才感激顶戴之私,镂心刻骨,口笔难尽。惟有竭其犬马之力,图报捐埃,以少申奴才分寸之心。至曹頫家属,蒙恩谕少留房产以资养赡,今其家属不久回京,奴才应将在京房屋人口酌量拨给,以彰圣主覆载之恩。 谨薰沐缮折奏闻,伏乞圣鉴。奴才不胜惶悚顶沐之至。谨奏。朱批:览。一百七十一内务府咨内阁请照例发给绥赫德织造勅书雍正六年三月二十九日 总管内务府衙门咨内阁:为请发给勅书事。 案据江宁织造.郎中绥赫德呈称:奉旨补放绥赫德为江宁织造郎中,已於雍正六年二月初二日接任。惟应发给勅书一张,尚未发给,恳请王、大人咨行该管衙门,请照例发给。等因前来。查雍正五年十二月十八日,据吏部咨称,由内合交出,奉旨:绥赫德著给内务府郎中衔,办理江宁织造事务。钦此钦遵在案。查从前织造官员之勅书,系由贵衙门发给,为此知照,绥赫德之勅书,亦请照例由贵衙门缮发可也。须至咨者。 总管内务府事务和硕庄亲王、协理内务府总管事务.管理武备院事务.内大臣佛伦、兵部尚书兼内务府总管查弼纳、内务府总管李延禧、尚志舜、散秩大臣.委署内务府总管常明。(内务府.行文档)一百七十二江宁织造隋赫德奏查织造衙门左侧庙内寄顿镀金狮子情形折雍正六年七月初三日 江宁织造.郎中奴才隋赫德跪奏:为查明藏贮遗迹,奏闻请旨事。 切奴才查得江宁织造衙门左侧万寿庵内,有藏贮镀金狮子一对,本身连座共高五尺六寸。奴才细查原因,系塞思黑〔注〕于康熙五十五年遣护卫护卫常德到江宁铸就,后因铸得不好,交与曹頫,寄顿庙中。今奴才查出,不知原铸何意,并不敢隐匿,谨具折奏闻。或送京呈览,或当地毁销,均乞圣裁,以便遵行。奴才不胜惶悚仰切之至。谨奏。〔注〕“塞思黑”:雍正四年三月,雍正将其政敌,康熙第八子胤祀、第九子胤禟改名,原文为满文,音译为汉文“阿其那”、“塞思黑”,其中“塞思黑”为讨厌之意。朱批:毁销。(会载《故宫周刊》第八十五期)一百七十三赐曹颀等“福”字登记档雍正六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赏总管王朝卿(中略)茶饭房关〔管〕领永福(中略)曹颀(中略)每人御笔“福”字一张。(宫中.赏用底簿)一百七十四署内务府总管允禄等奏请补放内府三旗参领等缺折雍正七年十月初五日 内府三旗参领默尔其、马宝住、万柱已升任,沈玉因罪革职,李秉治身故,司官兼骁骑参领白喜、刘格、鄂善、七十、赫雅图、赫达色、八十、穆克德木布、舒通阿等,解除参领。为补放此等缺额具奏: 三等侍卫海存,当差共二十二年,原任二等侍卫兼尚膳正世佳宝之子,满洲。 拜他喇布勒哈番〔注〕马进泰,当差共十七年,原任尚茶正兼阿达哈哈番〔注〕宝住之子,满洲。 广储司司库关保,当差共三十三年,原任苏拉陈元亨之子,汉人。 额勒敏佐领下骁骑校德寿,当差共二十三年,原任鹰上人蒙固之子,满洲。 刘色管领下副内管领费杨阿,当差共二十八年,原任员外郎苏尔泰之子,满洲。 讷苏肯管领下副内管领乌什哈,当差共二十九年,原任赞礼郎徐成宗之子,汉人。 尚志舜佐领下护军校曹宜,当差共三十三年,原任佐领曹尔正之子,漠人。(下略) 将此等人名,各缮绿头牌一个,由署理内务府总管事务.和硕庄亲王、兵部尚书兼内务府总管查弼纳、散秩大臣兼内务府总管.奉宸苑正卿常明具奏,带领引见。 奉旨:以海存、马进泰、关保、费扬阿、乌什哈、常住、迈住、关住、观音布、二格、七十、赫达色、萨啥连、常寿等,补放骁骑参领。以四十八补放主事或员外郎,著由汝等斟酌录用。钦此。 本日王、大人谕:按照本堂掣签,以赫达色为镶黄头甲喇,马进泰为三甲喇,关住为二甲喇,关保为五甲喇,常寿为四甲喇,二格为正黄头甲喇,观音布为三甲喇,萨哈连为二甲喇,七十为五甲喇,海存为四甲喇,乌什哈为正白头甲喇,迈住为三甲喇,费扬阿为二甲喇,常住为四甲喇。以四十八暂在本堂行走。此谕。(译自内务府满文奏销档)〔注〕拜他喇布勒哈番,漠译为骑都尉;阿达哈哈番,为轻骑都尉。一百七十五内务府总管允禄为旗鼓佐领曹颀等身故请补放缺额折雍正十一年七月二十四日 旗鼓佐领曹颀、徐俊平、尚志舜、李延禧、桑额、乌雅图身故,佛伦革职,郑禅宝升任,为补放此等缺额,将兼在中正殿行走之掌仪司郎中丁松,都虞司员外郎雅尔岱,营造司员外郎世佳保,广储司员外郎永保、尚林,护军参领伊福,奉宸苑员外郎桑额〔注〕,骁骑参领黑达色,骁骑参领兼鸟枪护军参领观音保、七十,骁骑参领兼鸟枪马甲观音布,骁骑参领兼鸟枪护军参领常住,上驷院员外郎赛音保,掌仪司员外郎世图,庆丰司员外郎四十八,饭房三等侍卫玉清等名,各缮一绿头牌,由总管内务府事务和硕庄亲王、内务府总管兼委署领侍卫内大臣.散秩大臣常明、内大臣兼户部左侍郎.内务府总管海望兼理吏部兵部侍郎事务.内务府总管鄂善、副都统兼侍郎衔.内务府总管丁皂保具奏,带领引见。 奉旨:以丁松、雅尔岱、世佳保、永保、尚林、伊福、桑额、黑达色补放旗鼓佐领。钦此。 王、大人谕交:以丁松补佛伦之佐领,伊福补徐俊平之佐领,世佳保补桑额之佐领,尚林补尚志舜之佐领,永保补李延禧之佐领,黑达色补郑禅宝之佐领,雅尔岱补四黑之佐领,桑额补常阿之佐领,以常阿调补曹颀之佐领,以四黑调补乌雅图之佐领。〔注〕此桑额与本件前面提到已故之桑额,满文为同一字,是两人重名,下同。(译自内务府满文奏销档)一百七十六内务府总管允禄等奏请补放正白旗护军参领缺折雍正十一年七月二十四日 正白旗护军参领噶尔明、鄂英辉病故,为补放此等缺额,将侍卫委署护军参领那勤、福勒敦,鸟枪护军参领曹宜、鄂勒吉拜等名,各缮一绿头牌,由总管内务府事务和硕庄亲王、内务府总管兼委署领侍卫内大臣.散秩大臣常明、内大臣兼户部左侍郎.内务府总管海望、兼理吏部兵部侍郎事务.内务府总管鄂善、副都统兼侍郎衔.内务府总管丁皂保具奏,带领引见。 奉旨:以那勤、曹宜补放护军参领。钦此。一百七十七庄亲王允禄奏审讯绥赫德钻营老平郡王折雍正十一年十月初七日 和硕庄亲王臣允禄谨奏:臣遵旨讯问原任织造绥赫德以财钻营一案。 据绥赫德供称:奴才原有宝月瓶一件,洋漆小书架一对,玉寿星一个,铜鼎一个,放今年二三月间,交与开古董铺的沈姓人拿去变卖。后来沈姓人带了老平郡王的小儿子,到奴才家来,说要书架、宝月瓶,讲定书架价银三十两,瓶价银四十两,并没有给银子,是开铺的沈姓人保著拿去的。奴才并未见老平郡王,老平郡王也无差人叫奴才。后来给过书架价银三十两,是我家人四虎儿在古董铺里要了来的,瓶价银四十两没给,我使家人二哥催过。后来我想,小阿哥是原任织造曹寅的女儿所生之子,奴才荷蒙皇上洪恩,将曹寅家产都赏了奴才,若为这四十两银子,紧著催讨不合,因此不要了是实。并没有借给银两之事,我若妄说借给老平郡王银两,天必不容等语。 随讯问绥赫德家人孟二哥、四虎儿,并责古董的沈四,俱照绥赫德供同。 因其不吐实情,随传唤原平郡王讷尔素第六子福静讯问,据供:因寻古玩,有开古董铺的沈四,引我到绥赫德家,看定几件,我即获物回家,留沈四讲价,或该多少,我八月务必清还。本日绥赫德使二妇女来我家说,所看定的古玩要送我。我说不白要,价值多少,八月务必清还,目下无现银。二妇女说,既无现银,我们家有无利息的银子,要使就有。因此借他家银子三千八百两,系绥赫德的第四子,同他家赵姓、孟姓家人送来,我们收了。后来我大哥哥听见,即向我说,所借银两,务必急速清还,若不还使不得等语。 讯据绥赫德之子富璋供称:上年十一月内,有卖古董的沈四,将老平郡王的儿子六阿哥带到我家,拿了几宗古董去。后来又要借银子,我父亲使我同家人赵地藏保、孟二哥,将三千八百两银子送到老平郡王府,见了,将银子交给了六阿哥。他原要给二分利息,我们不敢要利,也并未要文约是实等语。 又详讯民人沈四、绥赫德家人孟二哥。据沈四供称:我系本京民,在廊房胡同开古董辅。上年十二月间,有原任织造绥赫德,到我铺内说,我家也有几件古董,你随便到我家去看看。隔了十数日,我找到他家去看了,将玉如意一枝、磁瓶一个、铜鼎一个拿出来。隔了两三日,他家要回去了。后因我时常在老平郡王府内行走,今年正月间,老平郡王将我叫到府里说,你替我借几两银子使用,我说无处去借,有原任织造绥赫德家有许多古董,何不到他家要几件,当些银子使用?老平郡王说好,著六阿哥同你去。我同六阿哥到绥赫德家,将那玉如意、铜鼎拿出当了五十两银子,六阿哥拿进去了。第二日,老平郡王说,我给绥赫德家送几样饽饽去,可好麽?我说好,他必定感念王爷的恩。随差赵姓太监送了四盒饽饽,绥赫德家又回送了四件古董。后来听见老平郡王发了财了,并没有听见是那里得的银子。这六七日前,老平郡王向我说,我因无银使用,将绥赫德家银子使了三四千两。绥赫德因何送银的情由,我不知道是实等语。孟二哥供称:今年正月间,我同地藏保,跟著我们小主儿,到老平郡王府里进银子。去时,我同地藏保骑著马,小主儿坐著车,车内放著三包袱银子,数目多少,我不知道。到了府前,我在外边看著车,小主儿同地藏保进去了。随后地藏保出来,将车上的银子包袱拿进府内去了是实等语。 复详讯富璋,据称:从前曹家人往老平郡王家行走,后来沈四带六阿哥并赵姓太监到我家看古董,二次老平郡王又使六阿哥同赵姓太监到我家,向我父亲借银使用。头次我父亲使我同地藏保送银五百两,见了老平郡王,使六阿哥同赵姓太监收下,二次又使我同地藏保、孟二哥进银三千三百两,老平郡王叫六阿哥、赵姓太监收下。老平郡王时常使六阿哥、赵姓太监往来,与我父亲说话,我实不知道说些什麽。今年三四月间,小平郡王差两个护卫到我们家,向我父亲说,你借给老王爷银子,小王爷已经知道了,嗣后你这里若再使人来往,或借给银子,若教小王爷听见时,必定参奏,断不轻完等语。 将此处研讯绥赫德家人地藏保,据供:雍正十年十一月,我跟随富璋初次送银五百两,二次送银三千三百两,富璋进府里去来,我并没进去。还有我们家人孟二哥,也会跟去。因何送银情由,我不知道是实。於本月小平郡王差两员官,到我们家,向我主子绥赫德说,你若再差人往府内去时,必然拿究,如此说过是实等语。 再四严加详讯,绥赫德方供:奴才来京时,会将官赏的扬州地方所有房地,卖银五千余两。我原要带回京城,养赡家口。老平郡王差人来说,要借银五千两使用,奴才一时糊涂,只将所剩银三千八百两送去借给是实。后来小平郡王差了两个护卫,向奴才说,你若再要向府内送甚麽东西去时,小王爷断不轻完,自此我没有差人去。奴才如今已经七十余岁,岂有求托王爷图做官之意?因王爷一时要借银,我糊涂借给了,并没有别的情由等语。 查绥赫德系微末之人,累受皇恩,至深至重。前於织造任内,种种负恩,仍邀蒙宽典,仅革退织造。绥赫德理宜在家安静,以待余年,乃并不守分,竟敢钻营原平郡王讷尔素,往来行走,送给银两,其中不无情弊。至於讷尔素,已经革退王爵,不许出门,今又使令伊子福静,私与绥赫德往来行走,借取银物,殊干法纪。相应请旨,将伊等因何往来,并送给银物实情,臣会同宗人府及该部,提齐案内人犯,一并严审定拟具奏。为此谨奏。 雍正十一年十月初七日奉旨:绥赫德著发往北路军台效力赎罪,苦尽心效力,著该总管奏闻;如不肯实心效力,即行请旨,於该处正法。钦此。 此旨系大学士鄂(尔泰)〔注〕等交出,应办理之处,办理军机处业经办理讫。(内务府.奏案)〔注〕雍正汉文奏销档内也录有此件,全文完全相同,惟此处写明是“此旨系大学士鄂尔泰等交出”。故据此补全。一百七十八内务府奏将应予宽免欠项人员缮单请旨折雍正十三年十月二十一日 总管内务府谨奏:为谨遵恩诏事。 查雍正十三年九月初三日恩诏内载:八旗及总管内务府五旗包衣佐领人等内,凡应追取之侵贪挪移款项,倘本人确实家产已尽,著查明宽免。再,轮赔、代赔、著赔者,亦著一概宽免。钦此。 雍正十三年九月二十四日,上谕总理事务兼理户部事务和硕果亲王等:查恩诏内有将著赔款项宽免一项,今既正在查办,除应宽免之项,自不宜追取外,但在不应宽免之项内,又有应予宽免者,一时辨别不清,难免牵连,实非朕宣谕施恩之本意。著将此晓谕,一概暂停追取,俟查明辨别后,将不应宽免者,著再勒限追取。钦此。 又奉上谕:八旗入官之房地,原由父皇交付八旗官员办理,但伊等不能体会圣意,竟未据情办理,既无益於国计,反致苦累旗人,此朕所深知者。且有降谕后,将应豁免项内,因该旗先已查报,复行追取入官者。其中弊端甚多,著交该部切实查明具奏后,再行降旨。钦此。 雍正十三年十月十二日,上谕总理王、大臣:朕前会降旨,著将一切追取款项,暂停追取,俟查明辨别后,再行定夺。现在八旗官兵人等内,若有因欠款由其本人钱粮俸银及其子孙之钱粮俸银坐扣者,著一律暂停坐扣,俟查明后,再行降旨。将此晓谕该部及八旗。钦此。 臣等钦遵将包衣佐领官员人等欠款,抵折入官之房地,倘有在降旨后应予宽免项内,而因该旗先已查报,复行追取入官者,应即查明具奏请旨;再将侵贪挪移等案,除谨遵旨暂停追取,俟查明辨别后,其不应宽免者,应再勒限追取;并将包衣佐领官兵人等内欠款,由其本人钱粮俸银及其子孙之钱粮俸银坐扣者,一律遵旨暂停坐扣外,共分赔、代赔、著赔案内未完款项,现既恭逢恩诏,应即分缮案由具奏,请旨宽免。除将以前报出之房地人口抵交欠款,已经查收者勿庸议外,现在报出之房地人口内,凡为指作补偿欠款所提出之私债,俱应遵恩诏宽免。惟所录之私债内,除旗人外,又有应向民人追取之项,是否与旗人一并宽免之处,应候旨遵行。再,满汉官员人等所欠应交内库之官款及包衣佐领下人、旗民人等之代赔、分赔案件,若有由各该管处六续查送呈报者,臣等查核清楚,如果符合恩诏,仍应依例开列案由具奏,诸旨宽免。为此,将现在查出应予宽免之欠项人名、款数,另缮汉文单,一并恭呈御览。等因缮折。 总理事务兼总管内务府事务和硕庄亲王,学习办理总管内务府事务和硕和亲王,领侍卫内大臣兼管理内务府总管事务果毅公讷亲,领侍卫内大臣.兼内务府总管常明,内大臣兼户部尚书.内务府总管海望,署理工部尚书事务.内务府总管求保,兼侍郎衔.内务府总管丁皂保。 总理事务王、大臣阅过,交与奏事郎中张文彬等转奏。 本日奉旨:著将此次查奏之分赔、代赔、著赔等案,俱予宽免。应向民人追取之案,亦箸一并宽免。钦此。(译自内务府满文奏销汉文单列后〔注〕 一件、康熙四十四年修理畅春园太濮借欠库银案内(中略)分赔花名银数汉折。 一件、雍正六年六月内,江宁织造.员外郎曹頫等骚扰驿站案内,原任员外郎曹頫名下分赔银四百四十三两二钱,交过银一百四十一两,尚未完银三百二两二钱,原任笔帖式德文分赔银五百十八两三钱二分,交过银八十七两,尚未交银四百三十一两三钱二分。〔注〕除有关曹家的外,共余各件均略。一百七十九内务府奏请补放护军校等缺折雍正十三年十二月十五日 正黄旗护军校委署参领华色病故,正白旗护军校额图珲、吴林、札勒布已升,镶黄旗德寿佐领下骁骑校刘忠林已升,为补放此等缺额事。 正白旗曹宜佐领下护军七格,当差共三十八年,原任司库李如滋之子,汉人。〔注〕 将此等人名,各缮一绿头牌,由学习办理总管内务府事务和硕和亲王、领侍卫内大臣兼管理内务府总管事务果毅公讷亲、领侍卫内大臣兼内务府总管.管理上驷院事务常明、内大臣兼户部尚书.内务府总管海望、署理工部尚书事务.内务府总管来保具奏,带领引见。 奉旨:以诺海补放护军校委署参领。(中略)钦此。(译自内务府满文奏销档)〔注〕除有关曹家的外,其余均略。一百八十内务府奏查各处呈报赔款案均符恩诏请予宽免折雍正十三年十二月十六日 总管内务府谨奏:为谨遵恩诏事。 查雍正十三年十月二十一日,臣衙门为查分赔、代赔、著赂等案奏称:倘有满汉官员人等所欠应交内库之官款,及包衣佐领下人、旗民人等之代赔、分赔案件,若有由各该管处六续查送呈报者,查明如果符合恩诏,仍应依例具奏,请旨宽免等因在案。现查由各处送来呈报之分赔案十一件,著赔案十五件,(中略)既均符合恩诏,谨依例开列案由,具奏请旨。(中略)等因缮折。 总理事务兼理总管内务府事务和硕庄亲王,学习办理总管内务府事务和硕和亲王,领侍卫内大臣兼管理内务府总管事务果毅公讷亲,领侍卫内大臣.兼内务府总管.管理上驷院事务常明,内大臣兼户部尚书.内务府总管海望,署理工部尚书事务.内务府总管来保,内务府总管赫奕。 总理事务王、大臣阅过,交与奏事郎中张文彬等转奏。 本日奉旨:著俱宽免。钦此。(译自内务府满文奏销档) 汉文单列后: 分赔十一案〔注〕 一件、雍正八年三月内,正黄旗汉军都统咨送,原任散秩大臣佛保收受原任总督八十馈送银五千两,笔帖式杨文锦饱送银四千四百两,原任织造曹寅家人吴老漠开出馈送银一千七百五十六两。(下略) 一件、雍正十三年七月内,厢黄旗满洲都统咨送,原任织造郎中曹寅家人吴老汉供出银两案内,原任大学士兼二等伯马齐,欠银七千六百二十六两六钱。(下略) 一件、雍正十三年十一月内,正黄旗满洲都统咨送,原任织造.郎中曹寅亏空案内,开出喀尔吉善佐领下原任尚书凯音布收受馈送银五千六十两。(下略)〔注〕与曹家无关的各件均略。(译自内务府满文奏销档)
探索·发现《清宫秘档》曹雪芹的家世与兴衰 翻开中国著名的文学巨著《红楼梦》,开卷第一回就告诉读者,作者曹雪芹曾“经历过一番梦幻”。在大起大落中,他饱尝了人间冷暖,看透了社会上人与人的关系。正因为如此,他终于耗尽心血,写出了封建社会末世的百科全书《红楼梦》。所以,曹雪芹的成长、《红楼梦》的创作,与曹家的兴衰是紧密相连的。 曹雪芹的先祖,原是宋朝开国大将曹彬的后裔,明朝初年随着军队到了辽东,从此就在辽阳住了下来,世代继承军职。 明朝天启元年公元1621年,清太祖努尔哈赤统率后金八旗兵攻占沈阳、辽阳一带,曹雪芹的太高祖曹世选、高祖曹振彦被俘投降,沦为满洲贵族的包衣,也就是家奴。曹世选父子后来被分配到多尔衮属下,充任多尔衮的仪仗亲兵。 曹振彦能武能文,受到主子多尔衮的赏识,将他提拔为旗鼓牛录章京,也就是由汉人家奴编立的兵民合一基层组织的军政长官,率领亲兵保护多尔衮行军征战。 清朝顺治元年(公元1646年),清朝定都北京,曹家也跟随着大军入了关。此后,曹振彦考中贡士,历任山西吉州知州,大同府知府、两浙盐运使,成为三品高级文官。 顺治八年(公元1651年),摄政王多尔衮死后被认定犯了大罪,顺治将多尔衮的正白旗收归自己掌管,曹家也由王府包衣转为内务府包衣,成为皇帝的家奴。这时曹雪芹的曾祖父曹玺也由王府护卫升任内廷二等侍卫。 “内廷”就是皇帝居住的地方,曹玺在这种地方当差,他就会有更多的机会和皇家的人接触,取得他们的喜欢和信任。在三年以后,康熙皇帝出生。按清朝的制度,凡皇子、皇女出生后,一律在内务府三旗即镶黄、正黄、正白三旗包衣妇人当中,挑选奶妈和保姆。曹玺的妻夫人孙氏,被选为康熙的保姆。从此,曹家与皇帝的关系也就更加亲密。 康熙二年(公元1663年),正担任内务府营缮司郎中的曹玺被康熙任命为江宁织造,负责织办宫廷里和朝廷官用的绸缎布匹,以及皇帝临时交给的差使,充任皇帝的耳目。 由于曹玺忠实勤奋、办事利索,康熙对他更加宠信,又赏蟒袍,又赠一品尚书衔,并亲手写“敬慎”的匾额赐给他。康熙二十三年,曹玺“积劳成疾”,死在工作岗位上。康熙南巡至江宁时(今天的南京),亲自到织造署慰问曹玺的家属,还特派了内大臣去祭奠他。 曹玺的儿子,也就是曹雪芹的祖父曹寅,17岁时就当上康熙的侍卫,深得康熙赏识。 康熙二十九年,他出任苏州织造,两年后又调任江宁织造。从此,曹寅和他的儿子曹颙、继子曹頫连任江宁织造近40年。 曹寅喜好文艺,又爱好藏书,他精通诗词、戏曲和书法,他的代表作有《楝亭诗钞》、《楝亭词钞》等 。曹寅深厚的文化教养和广泛的文化活动,营造了曹家的文化艺术氛围。此时的曹家,呈现出空前的繁荣。 然而,就在这繁华的背后,已是潜伏着危机,由于曹寅的日用排场,应酬送礼,特别是康熙四次南巡的接驾等等,在经济上给曹寅造成了巨额的亏空,甚至可以说,曹寅已经给曹家种下了衰败的祸根。 康熙四十八年十二月初六(公元1709年),两江总督噶礼参奏曹寅,密报康熙说,曹寅和李煦亏欠两淮盐课银三百万两,请求公开弹劾他。康熙把曹寅看成是“家人”,噶礼要求公开弹劾曹寅,康熙当然不会批准。但事关重大,康熙不得不私下谆谆告诫曹寅和他的大舅子李煦,必需设法补上亏空。 曹寅面对茫茫债海,已经无法弥补,也没有能力挽回局面。康熙五十一年七月,一病不起,死在扬州。李煦奏折上说:弥留之际,核算出亏空库银二十三万两,而且曹寅已经没有资产可以补上。 就在曹寅去世的前一年,即康熙五十年十一月初(公元1711年),曹雪芹在北京诞生了。他的父亲是曹寅的长子,已在当年的三月间不幸早逝,年仅24岁。康熙五十一年二月,曹寅进京述职,将还不满百日的曹雪芹,带到他任职的南京去抚养。曹雪芹便在江南度过了锦衣玉食的少年时期。 曹寅死后,康熙为保全曹家的江南家产,免遭搬迁的损毁,特命曹寅之子曹颙继任江宁织造;两年后曹颙病故,康熙又亲自主持将曹寅的四侄曹頫过继过来,接任了江宁织造的职务。同时康熙又让曹寅的大舅子苏州织造李煦代管两淮盐差一年,用所得的银子补齐曹寅生前的亏空。 康熙五十四年(公元1715年),又查出曹寅生前亏空织造库银三十七万三千两。 康熙只好再次做安排。让两淮盐政李陈常和李煦代为补还。到了康熙五十六年,才总算把这笔账补上。 康熙照顾曹家,是看在曹玺和曹寅的情分,到了曹頫这一辈,就疏远、淡漠了许多。康熙曾经明确对曹頫说:“念尔父出力年久,故特恩至此。”康熙六十一年,因李煦、曹頫拖欠卖人参的银两,内务府奏请康熙,严令李煦、曹頫将拖欠的银两必须在年底之前交清,否则就严加惩处,康熙当即就批准了。显然,这与康熙以前对曹寅的态度,已是决然不同了。 雍正上台以后,接连颁布谕旨,开始在全国上下大张旗鼓地清查钱粮,追补亏空。他一再表示,我不能再像父皇那样宽容了,凡亏空钱粮官员一经揭发,立刻革职。 仅雍正元年,被革职抄家的各级官吏就达数十人,与曹家既是亲戚又患难与共的苏州织造李煦,也因亏空获罪,被革职抄家。 但一开始雍正并没有把曹家与李煦一起治罪,而是允许他将亏空分三年还完。曹頫自身的亏空尚未补完,又增加了曹寅遗留的亏空,只好多方求人托人。雍正为防止有人吓唬敲诈曹頫,特地在曹頫的请安折上写了严词批语:乱跑门路,交结他人,只能拖累自己,瞎费心思力气买祸受;主意要拿定,安分守己,不要乱来,否则坏朕名声,就要重重处分,怡亲王也救不了你! 雍正皇帝的这个朱批特谕,说明他对曹頫“乱跑门路”是十分不满的,但是从总体上来看,雍正皇帝还是出于好意的。 雍正四年,曹頫负责操办的缎匹衣料质量“粗糙轻薄”,受到重新补偿并罚掉一年俸禄的处分。不久,雍正穿的石青缎褂褪色,经查又是江宁织造的产品,结果又罚掉曹頫一年的俸禄。曹頫一次又一次地失职,导致了雍正对他越来越不满和失望。 雍正并没有就此将曹頫问罪,决定将他招回北京当面考察和训诫,雍正五年五月传旨,命苏州织造高斌不必回京,他所督运的缎匹由曹頫送来。不料曹頫在督运织造缎匹的途中,又在山东长清县等处勒索费用,骚扰驿站,终于招致雍正“龙颜大怒”。十二月初四雍正下令将曹頫等交由内务府和吏部严审。 在曹頫被撤职受审的时候,雍正又得知曹頫转移财物、企图隐蔽,于是新罪旧账一齐算,雍正五年《内务府满文上传档》记载:十二月二十四日传旨查封曹頫家产。他命令江南总督范时绎,将曹頫家中财物封存看守,并将重要家人立即捉拿。 范时绎接到谕旨,立即将曹頫的管家数人拿下,关押审讯,所有房产财物一并查清、造册封存。第二年二月,新上任的江宁织造隋赫德将曹頫江南家产人口查明接收,曹頫在京城的家产人口,也由内务府全部查封。六月,骚扰山东驿站案审结,判曹頫赔银四百四十三两二钱,由内务府负责催讨,并将曹頫戴上木枷示众。 雍正六年初夏,曹雪芹随同祖母、母亲等全家老少,由南京回到北京,住在崇文门外蒜市口的曹家旧宅,开始了穷困潦倒的悲凉生活。这一年,曹雪芹刚18岁。 曹雪芹从赫赫扬扬的官宦世家,坠入“绳床瓦灶”的地步,特别是由于他亲身经历了家庭的衰败破产,这一急剧的转折,对曹雪芹来说更为痛苦。如果曹家不是这样的结局,曹雪芹没有这样的经历,那么,也就没有世界名著《红楼梦》。
曹雪芹的先祖,原是宋朝开国大将曹彬的后裔,明朝初年随着军队到了辽东,从此就在辽阳住了下来,世代继承军职。
明朝天启元年公元1621年,清太祖努尔哈赤统率后金八旗兵攻占沈阳、辽阳一带,曹雪芹的太高祖曹世选、高祖曹振彦被俘投降,沦为满洲贵族的包衣,也就是家奴。曹世选父子后来被分配到多尔衮属下,充任多尔衮的仪仗亲兵。
曹振彦能武能文,受到主子多尔衮的赏识,将他提拔为旗鼓牛录章京,也就是由汉人家奴编立的兵民合一基层组织的军政长官,率领亲兵保护多尔衮行军征战。
清朝顺治元年(公元1646年),清朝定都北京,曹家也跟随着大军入了关。此后,曹振彦考中贡士,历任山西吉州知州,大同府知府、两浙盐运使,成为三品高级文官。 顺治八年(公元1651年),摄政王多尔衮死后被认定犯了大罪,顺治将多尔衮的正白旗收归自己掌管,曹家也由王府包衣转为内务府包衣,成为皇帝的家奴。这时曹雪芹的曾祖父曹玺也由王府护卫升任内廷二等侍卫。
“内廷”就是皇帝居住的地方,曹玺在这种地方当差,他就会有更多的机会和皇家的人接触,取得他们的喜欢和信任。在三年以后,康熙皇帝出生。按清朝的制度,凡皇子、皇女出生后,一律在内务府三旗即镶黄、正黄、正白三旗包衣妇人当中,挑选奶妈和保姆。曹玺的妻夫人孙氏,被选为康熙的保姆。从此,曹家与皇帝的关系也就更加亲密。
康熙二年(公元1663年),正担任内务府营缮司郎中的曹玺被康熙任命为江宁织造,负责织办宫廷里和朝廷官用的绸缎布匹,以及皇帝临时交给的差使,充任皇帝的耳目。
由于曹玺忠实勤奋、办事利索,康熙对他更加宠信,又赏蟒袍,又赠一品尚书衔,并亲手写“敬慎”的匾额赐给他。康熙二十三年,曹玺“积劳成疾”,死在工作岗位上。康熙南巡至江宁时(今天的南京),亲自到织造署慰问曹玺的家属,还特派了内大臣去祭奠他。
曹玺的儿子,也就是曹雪芹的祖父曹寅,17岁时就当上康熙的侍卫,深得康熙赏识。
康熙二十九年,他出任苏州织造,两年后又调任江宁织造。从此,曹寅和他的儿子曹颙、继子曹頫连任江宁织造近40年。
曹寅喜好文艺,又爱好藏书,他精通诗词、戏曲和书法,他的代表作有《楝亭诗钞》、《楝亭词钞》等 。曹寅深厚的文化教养和广泛的文化活动,营造了曹家的文化艺术氛围。此时的曹家,呈现出空前的繁荣。
然而,就在这繁华的背后,已是潜伏着危机,由于曹寅的日用排场,应酬送礼,特别是康熙四次南巡的接驾等等,在经济上给曹寅造成了巨额的亏空,甚至可以说,曹寅已经给曹家种下了衰败的祸根。
康熙四十八年十二月初六(公元1709年),两江总督噶礼参奏曹寅,密报康熙说,曹寅和李煦亏欠两淮盐课银三百万两,请求公开弹劾他。康熙把曹寅看成是“家人”,噶礼要求公开弹劾曹寅,康熙当然不会批准。但事关重大,康熙不得不私下谆谆告诫曹寅和他的大舅子李煦,必需设法补上亏空。
曹寅面对茫茫债海,已经无法弥补,也没有能力挽回局面。康熙五十一年七月,一病不起,死在扬州。李煦奏折上说:弥留之际,核算出亏空库银二十三万两,而且曹寅已经没有资产可以补上。
就在曹寅去世的前一年,即康熙五十年十一月初(公元1711年),曹雪芹在北京诞生了。他的父亲是曹寅的长子,已在当年的三月间不幸早逝,年仅24岁。康熙五十一年二月,曹寅进京述职,将还不满百日的曹雪芹,带到他任职的南京去抚养。曹雪芹便在江南度过了锦衣玉食的少年时期。
曹寅死后,康熙为保全曹家的江南家产,免遭搬迁的损毁,特命曹寅之子曹颙继任江宁织造;两年后曹颙病故,康熙又亲自主持将曹寅的四侄曹頫过继过来,接任了江宁织造的职务。同时康熙又让曹寅的大舅子苏州织造李煦代管两淮盐差一年,用所得的银子补齐曹寅生前的亏空。
康熙五十四年(公元1715年),又查出曹寅生前亏空织造库银三十七万三千两。
康熙只好再次做安排。让两淮盐政李陈常和李煦代为补还。到了康熙五十六年,才总算把这笔账补上。
康熙照顾曹家,是看在曹玺和曹寅的情分,到了曹頫这一辈,就疏远、淡漠了许多。康熙曾经明确对曹頫说:“念尔父出力年久,故特恩至此。”康熙六十一年,因李煦、曹頫拖欠卖人参的银两,内务府奏请康熙,严令李煦、曹頫将拖欠的银两必须在年底之前交清,否则就严加惩处,康熙当即就批准了。显然,这与康熙以前对曹寅的态度,已是决然不同了。
雍正上台以后,接连颁布谕旨,开始在全国上下大张旗鼓地清查钱粮,追补亏空。他一再表示,我不能再像父皇那样宽容了,凡亏空钱粮官员一经揭发,立刻革职。
仅雍正元年,被革职抄家的各级官吏就达数十人,与曹家既是亲戚又患难与共的苏州织造李煦,也因亏空获罪,被革职抄家。
但一开始雍正并没有把曹家与李煦一起治罪,而是允许他将亏空分三年还完。曹頫自身的亏空尚未补完,又增加了曹寅遗留的亏空,只好多方求人托人。雍正为防止有人吓唬敲诈曹頫,特地在曹頫的请安折上写了严词批语:乱跑门路,交结他人,只能拖累自己,瞎费心思力气买祸受;主意要拿定,安分守己,不要乱来,否则坏朕名声,就要重重处分,怡亲王也救不了你!
雍正皇帝的这个朱批特谕,说明他对曹頫“乱跑门路”是十分不满的,但是从总体上来看,雍正皇帝还是出于好意的。
雍正四年,曹頫负责操办的缎匹衣料质量“粗糙轻薄”,受到重新补偿并罚掉一年俸禄的处分。不久,雍正穿的石青缎褂褪色,经查又是江宁织造的产品,结果又罚掉曹頫一年的俸禄。曹頫一次又一次地失职,导致了雍正对他越来越不满和失望。
雍正并没有就此将曹頫问罪,决定将他招回北京当面考察和训诫,雍正五年五月传旨,命苏州织造高斌不必回京,他所督运的缎匹由曹頫送来。不料曹頫在督运织造缎匹的途中,又在山东长清县等处勒索费用,骚扰驿站,终于招致雍正“龙颜大怒”。十二月初四雍正下令将曹頫等交由内务府和吏部严审。
在曹頫被撤职受审的时候,雍正又得知曹頫转移财物、企图隐蔽,于是新罪旧账一齐算,雍正五年《内务府满文上传档》记载:十二月二十四日传旨查封曹頫家产。他命令江南总督范时绎,将曹頫家中财物封存看守,并将重要家人立即捉拿。
范时绎接到谕旨,立即将曹頫的管家数人拿下,关押审讯,所有房产财物一并查清、造册封存。第二年二月,新上任的江宁织造隋赫德将曹頫江南家产人口查明接收,曹頫在京城的家产人口,也由内务府全部查封。六月,骚扰山东驿站案审结,判曹頫赔银四百四十三两二钱,由内务府负责催讨,并将曹頫戴上木枷示众。
雍正六年初夏,曹雪芹随同祖母、母亲等全家老少,由南京回到北京,住在崇文门外蒜市口的曹家旧宅,开始了穷困潦倒的悲凉生活。这一年,曹雪芹刚18岁。
曹雪芹从赫赫扬扬的官宦世家,坠入“绳床瓦灶”的地步,特别是由于他亲身经历了家庭的衰败破产,这一急剧的转折,对曹雪芹来说更为痛苦。如果曹家不是这样的结局,曹雪芹没有这样的经历,那么,也就没有世界名著《红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