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例的线索源于跟团摄影师自己在社交平台上的报料,记者看到报料后联系摄影师进行采访,并在不公开机构名称的前提下发布了报道。
(摄影师在社交平台上的报料)
然而报道一经发布,当事机构很快便通过报料人联系到记者,希望删除报道。在与当事机构沟通过程中,机构负责人表示,已给家长退了部分费用,愿意提供活动的合同条款及退款证明,以便记者补充报道,但前脚刚答应,后脚便联合报料人以报道不实为名,持续向记者施压,逼迫删稿,所谓的提供退款证明也成了一纸空谈。
因当事机构坚称报料不实,记者辗转联系到了当时参与研学的多名学生了解真相。
当事学生告诉记者,此次研学游由家委委托机构组织,准确时间是今年的3月17号至19号,17号晚抵达深圳,18号开展研学,19号下午返程。
名校游进不了大学门 地陪临时换行程
3月18日上午9点左右,研学团便在地陪和导游的带领下到达了香港中文大学(深圳校区)门口,但却进不了校门,地陪及导游给出的理由是校内正在做活动,所以不让进。这理由当然不能让交了钱特地腾出两天的大家信服,但由于地陪表示会与学校沟通,学生、家长们于是顶着太阳在校门口耐心地晒了两个小时。等待期间为了给学生们找点事做,地陪还要求学生们针对行程中设定的探索大学图书馆、实验楼、教学楼等内容进行小组讨论,一旦发现学生们没有讨论,就是一顿训斥。
(受访学生提供的行程)
“地陪说在联系学校沟通,等一会儿就能进去了,等待期间地陪的态度很差,学生掏出手机或者闲聊一下就要挨骂,指责我们出来研学应该学习,不该做没有意义的事,地陪骂我们的时候,导游也完全没有阻止。”当事学生小琪告诉记者,“说是在沟通,但根本不知道她有没有沟通,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白等了。”
当事学生小优回想起当时的经历更是气愤,“地陪态度极其恶劣,从上车开始一路都在吹嘘自己带过多厉害的学生,一路都在说教,到了地方不给进在路边继续训话,家长都觉得无语,自己小孩莫名其妙被人骂,花钱找罪受,而且最后进不去也没有给我们合理的解释。”
提前安排好的行程怎么会到了校门口却进不去呢?在上条报道的采访过程中,报料人曾告诉记者,他作为摄影师,此前进入香港中文大学(深圳校区)为客户拍照都需要提前与学校预约,但这一次跟团却没人让他报备身份信息,因此他猜测机构委托的第三方并没有提前和学校预约过。
当记者询问当事机构到底有没有提前预约时,负责人也如实承认,预约一事委托给了第三方,他们并没有参与,但第三方至今也拿不出提前和学校预约过的证据。
不论是真的没有预约,还是单纯由于和学校活动相冲突,从结果来看,研学团到了校门口却进不去是事实,不论有何种理由,让学生们花钱进不了校,还要顶着太阳白等两个小时,同时遭受地陪的训斥,不论是当事机构或是其委托的第三方都有无可推卸的责任。
白等了两小时进不了校,地陪和导游只解释说“学校有活动,不给进”,便临时更改行程,把大家带去了免费参观的深圳当代艺术中心,更改行程也并没有征求家长和学生们的意见。
小优告诉记者,“进不了也没个交代,就临时换地方,莫名其妙地篡改我们的行程,也不问我们想去什么地方,在玩儿我们呢?”
(受访学生提供的艺术品照片)
误导宣传 货不对板 参观大疆总部变免费体验店
逛完艺术馆,吃饭休息后,行程来到又一个重点——参观大疆,由于浪费了几乎一个上午的时间,抵达目的地时已经是下午2点40分,这还没完,在学生提供的宣传册上,这一行程只是模糊地写成“参观大疆研学中心”,但在对研学地点的介绍中,却详细介绍了大疆公司和大疆总部,就连导游一开始告诉大家的也都是去参观大疆总部,结果到了实地却变成位于深业上城的大疆体验中心。
小优告诉记者,学生们基本都以为要去的是总部,“导游开始跟我们说的是去大疆总部,我真的到最后都以为去的是总部,都没发现换成了体验店。”
对此,当事机构则表示,他们只负责组织学生、家长和设计课程,所有在深圳的吃住行以及对接研学地点都是委托第三方完成的,学生手上的研学手册都不是他们印的,就连他们自己一开始也以为是去总部。
(受访学生提供)
机构退钱也无法挽回糟糕回忆
从体验中心出来,地陪和导游商议后提出,把第二天去欢乐谷的行程挪到晚上,作为补偿,在第二天上午可以新增一个去哈工大(深圳校区)的活动,但此时孩子们舟车劳顿一天已经精疲力尽,只想快点吃饭休息。
小琪记得当时学生们都在据理力争,“非要晚上去欢乐谷,明摆着吃不上饭,设施关门很早,吃完饭就没时间了,地陪说不晚上去就不给去,我们就很无语。”
“哈工大(深圳校区)去不去真的已经无所谓了,我们就想休息!”小优告诉记者,“这一天实在太糟心了,直到7点才吃上晚饭,当时为了这个事还吵得挺激烈的,最后才放弃了这个方案。”
当事学生小吴表示,“地陪总是想用‘优秀学生’的帽子道德绑架我们,让学生服从不合理的安排,被我们质疑的时候不反思自己的问题,不道歉,只知道转移话题,怪我们不听话。”
研学结束后,因为家长、学生们普遍不满,当事机构最终退还了部分费用,在与记者沟通的过程中,机构人员多次表示,公司承担损失给家长退款,已经为自己的错误买了单,媒体就不应再继续让舆论发酵。
但对参加本次研学团的学生而言,这次出游的意义并不简单,“3月回来后我们就重新分班了,所以这是大家在分班前最后一次一起出游。大家原本都心怀期待,没想到却是浪费时间、浪费金钱,留下了许多糟糕的回忆。”小优伤感地说,“分班之后,虽然大家还会联系,但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是挺遗憾的……交了2500元,退了1100元,我们最后其实觉得这个事只能算是不了了之,对于这个结果我们也不是很想认,只是觉得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