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贝尔文学奖第一位非洲作家沃莱·索因卡(Wole Soyinka)曾从尼日利亚流亡至美国。如今变换的政治风向正将他往反向推。
退回到上个世纪60年代,索因卡因被控在尼日利亚内战爆发期间和叛军结盟而被判入狱,当被困监狱的时候,索因卡就在厕纸上作诗抗争。“在暴政面前沉默的人已是行尸走肉”,他在狱中完成了日后将要出版的监狱笔记之集。在上世纪90年代的时候,尼日利亚军事独裁者萨尼·阿巴查(Sani Abacha)没收索因卡的护照,因为这位剧作家鼓动尼日利亚人民停止纳税以反抗军队的控制。索因卡设计偷偷离开祖国并逃亡到美国——他说在这一段时期他“政治上暂时停歇,因为我从来没有接受过自己是在流亡的事实”。索卡因被阿巴查判处了死刑,罪名是叛国。
如今的索因卡已经82岁高龄了,他最近一次的抗议针对的是唐纳德·特朗普。当他和家人在美国过感恩节的时候,他说,自己将遵守在美国大选前立下的誓言:如果特朗普当选,他就毁了自己的永久居留证或者绿卡。
在1998年的时候,索因卡曾经回到尼日利亚待了一段时间,“由于我们伟大的独裁者萨尼·阿巴查仁慈地离开了我们”(由于心脏病发作)。但是数年之后,索因卡离开了尼日利亚,前往美国和世界各地的大学教书,近期是在洛杉矶的罗约拉-玛丽蒙特大学任教。他在美国前总统吉米·卡特的帮助下,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在埃默里大学任教时获得了绿卡。
索因卡说,他已经将绿卡变为“不可用”了,但没有透露更多细节。“我没力气折断绿卡”,他接着说,“但是只要特朗普当政,如果我一定要拜访美国,我宁可拿着普通签证排队”,“我现在已经不再是这个社会的一部分了,甚至不是一个居民了”。
他自嘲“索因卡逃跑”到美国之外是一种抗争,他反抗的是特朗普排外运动时使用的特定族裔,种族和宗教团体,包括针对黑人,西班牙裔和穆斯林的言辞。这是一个来自曾在过去警告人们当心“在各种微观世界中我们和次于我们之人的极端化”之人的宣言。
“特朗普的墙已经在建了”,索因卡最近接受尼日利亚杂志《访谈》时说道,“墙建在了人民的思维中,特朗普已经竖起了这座墙,不仅是在美国的精神世界,还席卷了全球”。
但是索因卡并没有建议其他人也像他一样加入到抵制特朗普主义的大军中。他似乎是从自己否认的政治失灵中撤退出来,而不是设法解决。他称自己的决定是“个人”和“私人”的,“没有其他人也被邀请这样做”(索因卡是在牛津大学参加问答环节的时候发誓放弃自己的绿卡的,并不是在一些做作的新闻发布会,并且他也不愿意接受媒体就他行为所产生的关注)。
在谈论到选择时,他称自己是一个在混乱世界寻找宁静生活的老年运动家——而不是拥护的这个混乱世界的理由。在长久的向外斗争期间,他开始转向内在。在谈及自己对绿卡的处置方式时,索因卡说:“我把自己从不确定性、不舒适和内部混乱中传送了出来”。
“当人越来越老的时候,就可能对这样的事情变得敏感,特别是那些倾向于尽可能关闭周围世界的人,因此会把自己的时间和精力花费在适宜的空间中”,索因卡说道,“对我来说,看着这场选举,美国已经不是一个适宜的空间了”。
“当这样一个给像如今美国的多民族社会增加一种负面前景的人掌握权力的时候,我们无可避免地会担忧这种事情”,索因卡解释道。“让我担心的不是单个的煽动者,而是看着他日渐增加的煽动者,可以预见的是,比如说,我们会听到一个即将成为领袖的人说这样的话,人群终会消失。但是他们并没有,就好像是第一次在另一种光下看见一个人”。
索因卡回忆起自己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和美国黑人力量运动的领袖交往的细节:“我见证了黑人的自信。人们被这逐渐开始的转变所鼓舞,这在美国有了第一位黑人总统的时候达到了顶峰。因此人们不会想象种族主义终将消亡或者类似的事情。但是我认为黑人平等暂时的高峰,奥巴马当选的象征性超越,(暗示着)以进步为主的社会意识成为了规范。特朗普先生的运动则是尖锐而精致的倒戈,似乎奥巴马就是一直被忍耐的而已。”
更宽泛的说,索因卡观察到,“这在全球都是一个关键时期,极端暴力,残忍对的宗教原教旨主义,当然都应该被打住”。索因卡的祖国尼日利亚,也被穆斯林恐怖组织博科圣地所困。“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你也需要一种宏大的思维,能够辨别,也就是能够梳理,这些暴力的微妙之处,相反的情况下,并不是类某人,他们会将宗教极端分子仇恨的团结借口作为劝诱他们的机会,让他们对一些人,比如公开信仰穆斯林信仰的人有一种盲目的态度”。
“一旦你创立了外围人员,你就扩大了外围者的殖民地”,索因卡继续说道,“你没有完全的进入到最初的聚集区,(所以)你开始容纳其他人,不仅仅是站在宗教的立场,还有种族和偏好的立场。少数族裔成为了社会的靶子,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的”。
既然有这些担忧,索因卡最近在接受尼日利亚记者采访时说道,“特朗普当选真的不关我事”,在赢得选举后特朗普也应该被允许进行自己的工作。“我们(应该)只观察是否最坏的担忧受到影响”,他建议说,“在所有宗教,各处都有重生之人。为什么在政治里会没有呢?”
同时,在用语言抗争独裁者和贪官污吏后,索因卡退回到了尼日利亚的爱被卡图市——他长大的地方。“对我来说,我在爱被卡图的小窝不仅仅是我的家”,他告诉我,“这是一个人的国度。一个要返回的绝对之地”。
(翻译:李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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