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节选自《夜行实录》,徐浪,有删减;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周庸他爸的高尔夫球杆,被我用成了烧火棍,了解我的朋友都知道,我是个实用主义者,不管调查还是写故事,都讲究有实用价值。
我写过跟踪,偷拍,传销,黑中介,女主播,女模特;还写过性侵的,绑架的,猝死的,吃错减肥药的,造假币的和卖保健品的。无论哪个关键词,一眼看过去,就怕这种事儿发生在自己头上。其实我也怕,周庸比咱都有钱,他更怕。所以,我才一定要写出来,给大家警示和预防,好过得更有安全感。
离咱老百姓远点的事,我一般不会写。但是,不写不代表这种事儿不会落到我头上。
我必须得把那件事写了——这事儿虽然就发生在身边,看起来普通,但背后其实是弥天大案啊,连我,都完全没想象到。
之前说过很多次,我每次订外卖和网购,出于隐私考虑,地址都只填到楼下,自己下楼取。
这也说明了另一件事,我和大部分北漂一样,是个经常订外卖的人。
除此之外,我不太信任别人的评价,因为每个人的口味不太一样。
所以2015年,我干了个傻逼事,把家附近饿了么和美团能订到的店,全都吃一遍,大部分都TM很难吃。
只有一家店,我一直没吃到。
那是家卖广式甜品的店,叫张记糖水,价格很贵,一份杨枝甘露要60快钱,离我只有2千米,但也提供全城配送,配送费10块钱,而且是商家自配送,不用外卖平台的外卖员。
我寻思是不是没货了,就又订了他家50块钱的西米露,结果又给我取消了。接下来的几天,我多次尝试订他家甜品,都被取消了。这让我有点好奇,决定去他家看看。
啥杨枝甘露这么贵啊,加黄金了?
我按照外卖平台提供的商户信息,找到了这家甜品的地址,发现是家理发店,这家甜品店根本就不存在,这是家幽灵外卖。
长看夜行实录的朋友,应该记得我写过幽灵外卖——网上有很多的外卖黑中介,你想开外卖,不需要有店面,只要花500到1000,找个这种黑中介,他就能无中生有的给你搞出“店铺”和“经营许可证”。
这种“幽灵外卖”很多,好些人都在不知的情况下吃过,卫生根本没法保证。但这种外卖,一般都是为了赚黑心钱开的,为啥这家甜品店死活不给我送餐?
我点开看了看外卖评价,基本上都是匿名啥也没说的评价,只有一个头像叫“大米粥”的人,实名评价了一句:“甜,爽,要成仙了!”
这人的评价怪怪的
这个评价有点奇怪,我怀疑这家外卖有问题,有可能是假借送外卖的名义贩毒。
当时是2015年的4月份,周庸刚给我当了一个月助手,但这逼特别自来熟,到处去给我拉活儿,还发了条朋友圈,问有没有人身边发生了案件或怪事。
我说你别这样,咱是夜行者,又不是名侦探柯南,再说哪来那么多事儿,你发条朋友圈就问着了。
果然啥也没问着,只有一群姑娘点赞留言。
看的我有点心酸
我跟周庸讲了一遍这个事儿,他很兴奋,说徐哥,咱怎么调查,用带刀和甩棍之类的么?我说不用,没到那地步,到那地步咱就直接报警吧。
他说成,怎么弄您说。
我说这样,现在唯一的线索,是那个叫“大米粥”的订餐人,我从他头像点进去,发现他总订餐,而且订的馆子,都围绕在北京西站附近。
“你去应聘一下,去西站那边当个外卖员,看能不能送餐到他家,咱就知道他的地址了。”
周庸都懵了,说徐哥,意思就是我去送外卖呗?
我说对,调查么,总得有点牺牲,我比你年长几岁,你是年轻人,得多锻炼锻炼。
一般直接应聘外卖平台,会随机分配外卖员的送餐区域,所以我找了一家外卖员代理公司,可以自选送餐区域的,让周庸去应聘了。
我强行给周庸报了名
周庸交了3000块钱押金,领回了一身衣服和一个电瓶车。我让他换上,说挺精神,周庸一下就来劲了,咔咔送了一下午外卖。
光靠他一个人,等着“大米粥”的单太难,我让周庸买了两条云烟,给西站附近的外卖员见人发一盒,跟他们说,要是有个叫大米粥的人订餐,一定告诉周庸。
那个人欠周庸钱,周庸正在找他。
周庸给人递烟
我说你等一会儿,我到了你再上楼送餐。送餐地址是个叫太平里的小区,比较老,我怕周围难停车,就打了个车过去。
等我到了楼下,周庸正跨在电瓶车上玩手机,说徐哥你怎么才来啊,都超时了,整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周庸说成吧,上楼敲了门,一个戴眼镜穿着衬衫的中年人开了门。
五分钟后,周庸下楼,把“大米粥”的手机号给了我。
两分钟后,接单了。
我等在楼下,让周庸去“大米粥”家的防火梯等着,看看是谁送货——他穿着外卖员的衣服,不容易引起怀疑。
过了四十多分钟,上去了几波人,住户和送外卖的都有,我没法判断谁是送货的。
这时周庸发了条微信给我,还发了张偷拍的侧面照片,说徐哥,这姑娘敲门进去了。我看了眼照片,对照片里中长发的姑娘有点印象,因为长得还不错,刚才上楼时我稍微注意了一下。
周庸偷拍的女孩照片
让周庸下楼,又过了俩小时,那姑娘下来了。
周庸问我咋整,我小声告诉他别动,也别往那边看。
姑娘刚出单元门口,一个穿着灰色帽衫的大哥就迎了上来,我用余光看见,大哥拿出一沓人民币给她。俩人没说几句话,就分开了,我观察了一下帽衫大哥,发现他非常警惕,总是在四处看,我和周庸都没开车,跟踪他容易被发现。
我决定先跟着那姑娘。
姑娘站在路边打车,我俩远远的跟在她后面,周庸问我,徐哥,你觉不觉着这姑娘长得眼熟?
我说是有点。
他说你看她像不像那谁?
周庸说的是个一线女明星,我就不提名字了,毕竟不是啥好事儿。
我说确实有六成像,可能是照着整的。
姑娘打了车以后,我让周庸骑电瓶车跟着,北京比较堵,红绿灯还多,电瓶车不一定跑不过四轮的。
在北京,不一定谁先到达终点
周庸等在4单元门口,说看见那姑娘上电梯了,停在13楼。
我说挺好,你上去敲门吧,看她住哪屋?
周庸说啊?又是我啊。
我说你穿着外卖员衣服呢,快点的。
周庸去13楼,挨家敲了门,发现这姑娘住在1302。
我让周庸回家换身衣服,开台车过来停在附近,我装物业或者查水表的去敲门,看看能不能打探到点线索。
结果刚上到13楼,我发现另一个姑娘,正拿着黄色的符箓,往门上挂的春联里面贴。
往春联里塞符,有点诡异
我说哎,你干嘛呢?
她问我是谁,我说我是物业,问她往门上贴符干嘛?
姑娘说她就住这儿,贴啥我管不着,我说怎么管不着,邻居什么的看见这玩意多害怕,到时候还得找我们物业。
姑娘让我小点声,示意我别让屋里的人听见,去楼下说。
等下了楼,周庸也回来了,姑娘看了眼周庸的脸,对我俩多出了点信任感,我问她怎么回事,她说室友有问题,好像是中邪了,所以她今天去找大师画了个符,贴在门上。
我说正好,我们也知道你室友点问题,能不能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姑娘说晚点行么,她等下还有个视频会议。
我说成,约她晚上八点,在北新桥头条的Mas酒吧见面,公共场合,人多,大家都放心。然后她和周庸加了微信,微信名叫Vanessa,姑娘解释了一句,说自己姓万,所以起了这么个英文名。
我和周庸去北新桥吃了碗卤煮,在他的M3里歇了一会儿,聊了会儿天,晚上8点,准时到了Mas。
Mas当年是北京外国人最多的酒吧,因为老板是对美国同性情侣,顾客也基本都是外国人,在店里聊点啥,基本没人能听懂,而且他家的taco不错。
2017年,北京治理胡同时,这家酒吧关门了。
2017年北京治理胡同拆墙打洞时,酒吧关门了
晚上等万姑娘过来,我让周庸去买三杯鸡尾酒,问这姑娘,她室友怎么个中邪法。万姑娘说,中邪的合租室友,跟自己是大学同学,叫潘媛,平时喜欢在豆瓣上参加一些废墟探险小组。
12年年末的时候,潘媛听说世界风情园的废墟要拆了,就加了一个探险小组,一起去风情园探了次险,回来之后就有点怪。
潘媛本来正在学托福,打算出国留学,忽然就不学了,开始频繁去韩国整容,整的越来越像某个一线女明星,最近还看视频学习那女明星的走路姿势,说话的声音和语调。
有一次万姑娘晚上起来上厕所,还看见潘媛对着镜子学那女明星说话,声音贼像,差点没吓死她。还总是半夜出门,问去哪儿了也不说——就像中邪了一样。所以她今天才去求了符。
北京世界风情园,没拆的时候我去过几次,在丰台区玉泉路附近,上世纪90年代,中国景点建设热时开建的。
后来因为规划这项目的北京市委书记陈希同,被双规了,风情园成了没人管的烂尾项目。我去的那几次,园里有很多流浪狗,建到一半的希腊宫殿、泰国佛塔和欧洲城堡里,也住满了和流浪汉,是北京废墟探险圈的宝地。
北京世界风情园废墟
想从这地方入手,调查万姑娘的室友,已经不可能了——因为风情园已经拆没了,变成了欢乐水魔方。
周庸有点害怕,说徐哥,这神神鬼鬼的咱管不着吧,是不是让她去雍和宫找一大师给看看?我说找大师有啥用,都是糊弄人的,别扯犊子。
转过头问万姑娘,潘媛是不是忽然变有钱了,因为她的行为模式,听着特像一些野模和稍高端的外围。万姑娘想了想,说感觉是比原来稍微宽裕点,但也没看买什么奢侈品啥的。
我点点头,说估计你室友有可能是失足了。
万姑娘懵了,说那我劝劝她,但也没有证据啊,总不能直接问吧,万一是冤枉她呢?
我说没事,我俩正调查这事儿呢,你配合配合我们就行。
周庸跟万姑娘说:“要是真的,还是好好劝劝她,学习出国深造一下挺好,毕竟这行就是青春饭,干不了一辈子。”
她说不一定,一个月三五次吧,我说那平时都几点出门,她说都得晚上七八点后。
我说那这样,这几天晚上七点开始,我俩就开车在你家附近转悠,等你室友出门了,你就通知周庸。
她说行。
其实潘媛的行为,有点奇怪,和一般失足妇女不太一样——主要就在那帽衫大哥。
不管是中国、日本甚至北美,提供上门色情服务等模式,基本都一样:老鸨和失足妇女都是二八或三七分账,一般是失足妇女上门收到钱后,先报平安,出来再转钱给老鸨。
但那天那个门口的大哥,却直反而拿现金给潘媛,有点奇怪。
这在行业内基本是标准分成
所以我决定再跟踪几次潘媛,观察一下。
万姑娘和潘媛,合租在崇文门附近,我和周庸开车转了两天,4月24日晚上7点半,潘媛终于出门了。
她在路边打了个出租车,从崇文门东大街上了二环,我和周庸跟着她,一直到了三源里附近的一个小区。
三源里周边大多是老小区,都是八九十年代建的。
潘媛进的这个楼没有电梯,我没法通过电梯停留楼层,判断她去了几楼,只能站在单元门口,听着她上台阶的声音,大致判断她应该是上了三楼,敲了敲门,然后响起了开门和关门声。
我俩跟到了单元门口
我和周庸想跟上去看看,忽然一楼的门开了,出来个大妈,看我俩站在单元门口,问我俩是这单元的么,想找谁?
周庸说找同学。
大妈说你那同学叫什么啊,这楼上楼下的我都认识,告儿你们可别骗我。
周庸当时还在上大学,拿出学生证给大妈看,说我骗您干嘛啊,我同学跟这儿新租一房子,我们正跟这儿找呢。
晚上十一点多,潘媛从楼里出来,走到门口,和那天穿灰色帽衫的大哥碰面。
我用望远镜看着,大哥拿出钱给她,还给了她一本书。
不仅给现金,还给本书,是啥意思?
我看潘媛和帽衫大哥分开,又站在路边打车,让周庸下车,看看潘媛手里拿的什么书。
我说你弱智吧,书名你都记不住,封面是写了篇岳阳楼记还是咋地?
他说不是,是本英文书,叫At The E什么玩意 Cafe。
我想了想,找图给周庸看,问是这本么?
周庸说对。
这本书叫《At The Existentialist Café》,我原来看过这本书的中文版,叫《存在主义咖啡馆》。
难道潘媛大晚上的,是出来补英语了?
我挺喜欢这本书的
接下来的一周,潘媛又出了两次门,一次又去了三源里,还有一次去了东四十条附近的一个小区。
每次她从楼上出来,那个穿着帽衫的大哥都会等在楼下,递给她钱——但后两次都没给书。接下来的一周,潘媛又出了两次门,一次又去了三源里,还有一次去了东四十条附近的一个小区。
每次她从楼上出来,那个穿着帽衫的大哥都会等在楼下,递给她钱——但后两次都没给书。我让周庸和潘媛微信聊聊天,也没聊出什么来,一说到自己的事儿,潘媛就特别警惕。把周庸叫回来,聊了一下,我们决定冒一次险,跟踪那个疑神疑鬼的帽衫大哥。
我开着我的高尔夫R,让周庸开了他爸的沃尔沃,在5月3日晚上,又一次跟上了潘媛。像每次一样,大哥给了潘媛现金后,扭头就走,我站在路边抽烟,看着他过了道,发微信给周庸,让他开车跟上,然后自己也上了车。
帽衫大哥很警惕,走了两条街,感觉没人跟着他,才在路边叫了个滴滴。然后周庸跟了两条街后,我又开车跟了三条街,为了防止他发现,俩人来回换。最后,他在月坛公园附近下车,进了一家咖啡店。
我等了5分钟,让周庸进去看看,让他自然点,别进去就出来。过了二十多分钟,周庸出来了,说徐哥,那大哥是这咖啡店的老板,我听见服务员叫他了?
我说还观察到别的了么?
周庸想了想,说他家咖啡厅好喝的,蛋糕也还行。
我问能说点有用的么,他说那什么,开个玩笑,其实他发现有个奇怪的地方。这家店的咖啡确实好喝,所以周庸结账的时候, 就观察了一下,他们用的是什么咖啡豆,结果发现,这家咖啡店用的豆子是巴拿马的红标瑰夏——和周庸他妈平时喝的是一种。
这咖啡后来我去周庸家喝了,不错
这个咖啡豆,100g差不多得500来块钱,10g能出一杯咖啡,里外里合差不多50一杯,但他的店里就卖32一杯,这不是赔本做买卖么?
我拿手机查了一下,咖啡豆价格和周庸说的差不多,用这么好的咖啡豆,卖这么低的价格,确实有点奇怪。
因为没啥头绪,我和周庸先回家休息,第二天又来了咖啡店,在店门口转悠,打算继续蹲点,看看他干嘛。
晚上10点多,咖啡店关了门,那个戴帽衫的大哥出来,跟服务员告别,开了台迈腾,到了北京八中附近的西护城河。
我和周庸离他很远熄了火,看他从后备箱拿出个包,又拎了一个什么玩意,走向了护城河。
等他下到护城河边,我俩下车放慢脚步走过去,躲在高处的树后看他,大哥看前后没人,把拎着的一小桶液体,倒在了包上,拿打火机点了火,哗一下就烧了起来——他倒的应该是汽油。
周庸他爸的沃尔沃后备箱里,有装高尔夫球杆的包。
我让周庸取出来,假装渔具背上,我俩装成钓鱼的,下到了护城河边。
周庸一边往过走一边喊,嘛呢哥们儿,在这儿烧东西,还有没有点公德心了?
大哥没理我俩,转头就走。
我看大哥跑了,抽出一根周庸他爸的高尔夫球杆,把那团烧着的火往护城河里怼。但没咋赶趟儿,大部分的东西都烧没了,只抢出了一只烧了快一半的鞋。
我把鞋从水里捞出来,周庸看了一会儿,说卧槽,这不是Air Jordan 1 Retro Dave White Wings For The Future Gold么?
我说你放什么洋屁呢,说这么长一嘟噜。
周庸解释了一下,大概意思就是,这双鞋非常稀有,就出了23双,一双能卖十万块钱,他想买一直没买着。
我问这鞋是真的么,周庸说不知道,烧成这逼样了谁也看不出来。
这鞋能卖那么多钱?
既然不知道真假,就先当真的算,我问周庸,知不知道谁有这双鞋?
周庸说虎扑上一个鉴定鞋的大佬有,他之前一直想买,对方没卖给他。
我让周庸在线联系一下他,这人没回,我点开他的账号,发现他基本每天都评论很多NBA、鞋有关的东西,还帮助别人鉴定鞋的真假。但奇怪的是,最近几点,这人没发过帖子,也没留过言——就像失踪了一样。
周庸认识几个北京比较牛逼的鞋贩子,我让他打听了一下。果然,这个鉴鞋大佬失踪6天了,家人已经报案了。
他失踪时,穿的正是那双非常贵的鞋。跟球鞋鉴定师仇恨最大的,应该是做假鞋的,假鞋产业链在中国很牛逼,涉及利益很大,一个牛逼的鉴定师,鉴定出一双鞋假的地方,一批鞋很可能就废了。所以周庸问我,有没有可能,是这个鉴定师挡了某些人的财路,所以被人弄死了?
我说不知道,但看那大哥每天干的事,不是给姑娘服务费,就是赔本卖咖啡,感觉和做假鞋一点关系都没有,还得再调查一下。
周庸说擦:“我彻底懵了徐哥,脑子不转了,你想怎么整就怎么整吧。”
我说现在去找那大哥,容易惊着他,咱先去找潘媛。
她问我什么意思,我说这个男的杀人了,我希望知道他的一切信息,不然你就是在包庇杀人犯,除此之外,我还会把你的事告诉你的父母,并且报警。
一般姑娘这时候都崩溃了,但潘媛挺冷静,想了一会儿,说我真不清楚他是谁,但他很有背景,你们最好别惹他。
我问她什么意思。
潘媛说,她是在12年底那次废墟探险时,认识的这个人,他俩聊天时,这人知道潘媛想要出国,移民什么的,跟她说了很多注意事项。
俩人一开始当朋友聊的挺好,后来有一天这人问潘媛,说可以帮她办发达国家绿卡,甚至直接移民,而且还能给她一大笔钱,但希望她作为回报,也能帮点忙。
这个回报,就是她需要整容,并给一些陌生人提供上门性服务。
对方给潘媛买了飞往韩国的机票,去做整容
潘媛最开始没信,说你先给我办了绿卡再说,结果没过几天,潘媛的绿卡就下来了——在她连国都没出过的情况下。
然后,那个人带她去了几次韩国,照着一个知名的女明星整容,并让她在服务的时候,一定要模仿成那个女明星的样子。
她上门服务时,艺名是杨枝甘露,除了她之外,还有别的姑娘也干这活,她曾经和一个叫西米露的姑娘,一起服务过一个中年男性。
每次她服务完成后,大哥会在楼下等她,给她现金,从来不转账。
大哥承诺,等她再干两年,可以直接移民,并一次性拿一大笔钱。
周庸说卧槽:“手眼通天啊,这人是不是就专门整姑娘,为那种大人物服务?”
我说不知道——潘媛的话不能全信,所以我检查了她的手机,聊天记录什么的,有反复问她细节问题,看有没有漏洞。
周庸问她对方为啥给她那本书,她说是让她好好学英语,到国外好适应。
跟潘媛聊了一会儿,我们知道个事,大哥昨天通知潘媛,5月7日晚上,她要去大兴的一个别墅,参加个聚会。
我们让她装什么也不知道,等到那天晚上,根据潘媛给的地址,来到了大兴的一个别墅。
他们的聚会是晚上7点开始,我和周庸下午2点就到了,本想在别墅周围装点摄像头什么的,结果这个别墅周围全是监控,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
别墅的监控很多,我只能躲着走
我和周庸只能离挺老远停车,用望远镜观察。
晚上六点多,开始陆续有人来了,总共来了5个男的,7个姑娘,男的都是一般人,而那7个姑娘,脸都分别整得像7个正当红的女明星。
周庸拿着望远镜,彻底看懵逼了:
“卧槽这不是那谁么?”
“卧槽,这像那谁。”
“这个像这个像,可以可以,牛逼牛逼!”
我说大哥,你TM能不能别逼逼了,这么半天一句有用的没说。
周庸6万块一个的蔡司望远镜
周庸看了一会儿,问我现在咋办:“他们估计在里面狂欢上了,咱俩就跟这儿等着?”
我说多拍点照片,看能不能用这些照片,威胁那些招嫖的男的说实话。
周庸说行:“诶你说徐哥,为啥非让这群姑娘整容成像那些女明星啊?”
我说能提高他们在一些男性心里的价值吧,诱惑力不一样,这种事儿其实不少,不仅有照着明星脸整容的,还有整些假新闻什么的,把姑娘伪装成四线小明星的。
我其实理解不了这种喜好
当天晚上,我们拍了许多照片——我从潘媛那知道了很多找她上门服务人的地址,如果还是查不出帽衫大哥到底在干嘛,我就打算找其中几个摊牌了。
第二天上午,我让周庸去找其中几个人摊牌,问问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同时为了防止打草惊蛇,自己去帽衫大哥的咖啡店,看有没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他是否会逃跑或者找人什么的。
我进店里,先观察了一下,大哥正坐在角落里看手机,我点了杯咖啡,找他的对角坐下,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这个咖啡厅里的监控,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棚顶上肉眼可见的有七八个监控,把每一桌上的东西,都能照得清清楚楚。
我有种一直被人盯着的感觉,十分难受,回到车里,取了手持型宽频扫描仪,打开塞进兜里,戴上耳机。
这个东西能向四周发射信号,快速确定监控和窃听装置的位置。
我打开宽频扫描仪二十秒后,四周回馈来的信号反应传到耳机里,震得我耳膜疼。
偷偷看了一下扫描仪屏幕的红点。
这个房间里,不只有监控,还有起码二十几个窃听的装置。
我看了眼帽衫大哥——这人TM想干嘛,为什么要在咖啡厅里装这么多窃听和拍摄的装备。
手持型宽频扫描仪
他说徐哥,你在那咖啡店么?
我说对,怎么了,他说你快走,离帽衫大哥远点,那人有点危险!
我问怎么危险,他说他刚才到了一个招嫖的大哥家,那大哥没在家,他老婆在家,他老婆脾气不太好,知道老公出轨的事,把他电脑什么的一顿翻。
对方都承诺会提供给他,还有一封邮件,是他发现对方提供的鞋被鉴定成假的,恼羞成怒质问怎么回事的。
周庸特着急,说徐哥,那咖啡店老板,很有可能是个间谍,你赶紧离他远点,别被人弄死。
我坐回车里,把车门都锁上,说你别慌,我在车里看着呢,你先先打12339。
周庸问我打这个干啥,不应该打110么?
我说你听我的,这个是国安的间谍举报热线。
坐在车里,我打开手机地图,根据这个咖啡店的位置画了一个圈后,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我知道这人在干嘛了。
在月坛公园周围,分布着国家机构数量非常多。
咖啡店两公里内,有总工会、统计局、信访局、港澳办、发改委和财政部等一系列机关,全集中在这个区域。
在这些地方上班的人,很有可能会来这里喝咖啡,聊聊工作什么的。
间谍提前布置好监控和窃听,就是想看看,能不能从这些人的聊天里,打探到一些机密。
咖啡厅附近全都是重要的国家机关
移民、色诱、金钱、限量鞋之类的物质诱惑,都是间谍勾引人出卖机密的手段。
他用外卖、现金这些方式,来减少自己和这些人的直接联系,这样出卖国家的人和间谍都能更加安全。
根据法新社的报道,大概有十几万间谍在中国活动——但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碰到。
后面的事,打12339举报后,我就完全不知道了,周庸被问了两次话,但也没对他透露什么消息,但咖啡馆第二天就关门了,再也没开过
周庸问过我一次,说其他的他都理解,但为什么要杀鉴定球鞋的那个人。
我说我分析可能有两种原因。
第一种,这帮人要的鞋太难找了,只能买假的糊弄,但总被那人鉴定出来,为了维持和卖国人的关系,他选择干死鉴定的。
第二种,他毕竟也是一个人,假装买真鞋,然后贪污了一部分活动经费,结果被那人鉴定出来了,为了钱,只能干死那个鉴定的。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真正的原因,我应该是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