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闻08-16 19:59
近日，数十名学生求助称，他们应邀到武汉应聘地铁安检暑期工疑似被骗。求助者称，他们向中介缴纳照片费，被要求到指定医院缴费体检，之后中介公司要么失联，要么无法安排上岗；有人向相关部门投诉后，家人接到中介电话威胁，声称要以污蔑诽谤名义起诉学生和其学校，“给他留下污点”。
封面新闻记者发现，武汉市长热线微信公众号曾连续多年发布暑期工骗局预警，揭露某些中介公司以安排地铁安检工作名义骗取体检费、服装费、培训费；此次被学生投诉的体检医院，从2018年开始就陆续被人发帖质疑其“合伙骗体检费”。
体检费用单据。受访者供图
学生称应聘地铁安检暑期工被骗
求助者之一的小邓介绍，他高考之后想找一份暑假工为上大学攒些钱。看到兼职群有人发信息招聘武汉地铁安检员，要求18岁至49岁即可，不限身高和学历；一班100元，每天可上两班；包岗位，包住宿，一天免费吃两顿饭。
7月中旬，小邓乘火车赶到了武汉，在汉阳一家挂着中青国际牌子的公司面试。“现场填了详细的信息表，包括家庭、学校什么的，然后收了25元照片费。然后让我们去一家名叫汉沙医院的地方统一做岗前体检。”
“后来我们发现，大家被不同的中介公司以同样的方式邀请过来，集中指定到汉沙医院和德佑中医院体检，费用分别是195元、196元。”小邓说，有些人是被中介带到医院，有些人是被告知“自行到医院前台，告知是地铁安检就有医护安排体检”。
小邓体检通过后联系中介询问进展，对方迟迟没有回复。“网上搜了下，发现好多人遭遇同样情况，不少人留在了武汉维权。我们怀疑这些中介和医院合伙骗钱。”
求助学生收到的短信。受访者供图
求职者们通过发帖，向市长热线、劳动监察等多个部门投诉。“然后我接到中介的电话，说我诽谤污蔑他们，要求撤诉和删帖。之后，我爸妈也陆续接到这样的电话，说是可以退还我这些钱，让我不要再闹，否则会通知起诉我和我的学校，让我的人生留下污点。”
小邓说，一名自称法务的人发来一段短信，称“如果没问题就发给你们校长”。“短信里谎称是学校安排的实习工作，如果我不就范，要起诉我和学校。我爸妈迫于压力收了他们退还的240元，一直呵斥我让我不要跟其他人掺合这件事。”
汉沙医院外景。石伟 摄
部分中介公司曾被官方点名“欺诈”
涉事医院多次被发帖质疑
记者根据小邓父母接听的电话号码查询，该号码曾被三家人力资源公司注册为支付宝关联账号。在天眼查等平台查询该号码，发现其与几家“杭铁教育”“铁航人力资源”等关键字的公司关联。
其中，“铁航教育”官方抖音号也常年发布类似招聘信息。该账号目前处于被平台封禁状态。该公司曾两次申请“中青国际”商标，但均未通过。
该公司担任监事的郭某升，与多名经营者关联经营了其他公司。
“铁航人力资源”在2023年1月因登记场所无法联系，被列入经营异常名单。该公司法人与谭某在武汉、西安合作两家人力资源和保安服务公司。
另一些学生称是被“湖北霆辉物业”公司招揽，带他们到武汉德佑中医院体检。天眼查信息显示，该公司法定代表人名为谭某，合作伙伴为郭某升。两人在2023年5月和6月合作开设了6家企业管理、物业管理、教育咨询类公司。
此两人的姓名与“武汉铁航”系列公司的经营者郭某升、谭某的名字完全相同，尚不确定是相同的人还是重名关系。
封面新闻记者注意到，武汉市长热线官方微信公众号曾连续多年发布暑期兼职诈骗预警信息。2021年曾点名一批涉嫌“地铁安检招聘骗局”的公司，其中提到，武汉铁航人力资源公司发布地铁安检招聘，应聘者被收取70元保险费和300元服装费，之后到指定机构缴纳270元核酸检测费，经汉阳区劳动监察部门协调，退还多收取的费用。2023年7月，该公众号根据投诉情况再次公布预警信息，提醒暑假兼职应聘时收取体检费、材料费、服装费等行为均属违规。
封面新闻记者在网络平台看到，自2018年开始，陆续有网友发帖讲述在武汉遭遇“地铁安检招聘骗局”，都提到是去汉沙医院体检，质疑中介和医院有合作关系。
中介称学生发布不实信息教唆他人高额索赔
涉事医院称与事件无关
8月16日，封面新闻记者通过小邓提供的号码联系“中青国际”。一名男子承认自己是中青国际公司后核实了记者身份，之后表示中青国际只是一个地名，并非该公司注册名称，公司实际名称不方便告知。
该男子称，小邓网上发帖所称多有不实，他是7月中旬来武汉体检，几天后公司通知他上岗，他自己放弃了。“体检前后我们签了好几份告知书，体检后2到7天会安排岗位，如果因个人原因放弃岗位还去网上乱发信息，公司会追究责任。他联系了很多求职者，教唆别人高额索要赔偿。相关资料我们律师已经取证并递交给警方，警方调查认为我们没问题。”
该男子还表示，武汉地铁安检招聘是外包服务，外包了好几层，该公司只是其中一环，公司与“航铁研究院”“铁航人力资源”都无关系，与汉沙医院、德佑医院也没有合作关系，是随机指定多家医院供选择。记者询问是否可以提供材料证据，是否可以告知其上线公司以便核实情况，该男子表示不方便提供。
劳动监察部门的回复。平台截图
封面新闻记者前往汉沙医院、德佑中医院了解情况时，德佑中医院工作人员表示与这些中介公司无合作，只负责正常的体检工作；汉沙医院何姓办公室主任则表示，只是做日常体检工作，因为忙于迎检工作，暂时无法配合核实具体的细节情况。
小邓提供的劳动监察部门反馈录音中，工作人员表示可以先解决他的退款问题，至于中介公司是否涉嫌欺诈，将会同多个部门进行调查。